桓宣沉默地站着,她越跑越远,越跑越快,看不见了,心里突然生出强烈的不甘。她这么厌弃他,就好像他会把她怎么样似的。她当他是什么,元辂那个淫a棍吗?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他也从来没碰过她,就连做梦,也都极力克制着。
可她却如此厌弃他。那他还留着做什么,回来原本也只是想看看她。桓宣转身往马房走去。多派些人手,尽快送她回南去吧,从今往后她在江东他回六镇,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傅云晚跑到房门口,扶着廊下的柱子,大口大口喘着气。不敢出声,怕惊醒了女使,她原是悄悄起来的,眼下这么狼狈的模样,又怎么能让人看见。
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回头一看,前院亮起了灯,有开门声和马蹄声,是桓宣吧,他走了。
闭上眼,眼泪滚滚落下,自己也说不出是因为什么。许久,外面的动静消失了,四周重又陷入一片死寂,他真的走了。傅云晚推开门,一步一挨,越过熟睡的女使,慢慢走回卧房。
从今往后她再不见他,但愿他能遵守承诺送她回江东,如果不能,那她就剪了头发做姑子,或者一刀抹了脖子,无论如何,她绝不辜负谢旃。
门外角落里,荀媪闪身出来,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
傅云晚这一夜默默流泪,天亮时眼睛肿得睁不开,取了冰水来敷,阿金走来回禀:“来了客人,请娘子过去相见。”
傅云晚起身,要走时又站住:“什么客人?”
她如今孀居热孝,谢家来客人从不曾要她去见的,今天来的是谁,为什么要她去见?
“奴婢不清楚,阿婆再三交代,让娘子一定过去。”阿金道。
是荀媪交代的吗?傅云晚踌躇着,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有点怕。
二门前。段祥向内一望,来的全都是南人,为首的是颜伯含和夫人吴氏,还有六七个胡子花白的老者,都是素日与谢旃常来往的,可傅云晚跟他们并不熟识,为什么点名要见她?
又见荀媪迎出来,跟在吴氏身后:“家门不幸,出了这种丢丑的事,有劳夫人管束下傅女。”
段祥吃了一惊,难道是来教训傅云晚的?为什么?那么老实沉默的一个。眼看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里去,连忙上前拦住荀媪:“阿婆,傅娘子身子弱,大将军吩咐过不要她会客。”
“大将军?”荀媪红着眼,冷冷一笑, “这里是谢府,不是大将军府!有什么命令让他回自己家里发去,让开!”
她一把推开他,段祥也不好跟她硬来,想了想连忙牵马,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正厅。
傅云晚匆匆赶来,就见吴氏坐在客位,颔首道:“傅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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