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同倾倒众生的美貌仿佛固有基因般,刻入了卢戈西家族的血脉中,不断传承下去。
……
沉寂的歼察局牢房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昏昏沉沉的艾比盖尔抬头望着那一根透光缝,感受着“末日”的阳光。
对于她来说,马上就将迎接自己的末日了。
砰!
门被打开,两名璀光之境的处刑人将她给架了出去,架出了歼察局分局的大门,拖行到了广场上。
围观的人群留出了直达火刑架的通道,高举牌匾朝着艾比盖尔辱骂。
各种烂水果烂鸡蛋砸在了她的头上,将原本就污秽不堪的艾比盖尔弄得更加模湖。
从恶臭的透明粘液中,艾比盖尔看了那些仇恨她的人们。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帝国的底层公民,是工厂的劳动、是被压迫的佃农、是没有权力的妇女。
在过去,这些人都是艾比盖尔所救助的对象,她的报道揭示了资产阶级对底层人民的剥削,控诉工厂的恶劣环境,力求为穷人们争取应得的利益。
然而如今,她却被这些人所仇视着、诅咒着,用最为恶毒的目光,送她前往即将烧死她的火刑架。
而那些原本就不满她的资产阶级们,穿得光鲜亮丽,顶着花边的阳伞,站在人群外围,玩味般地注视着今日这场疯狂的表演。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成为了全国公敌的呢?
艾比盖尔模湖的意识在不断自问,她现在就跟一束被人拖着走的枯树干般,僵硬又脆弱。
她想哭,但身体却没有充实眼泪的水分。
她也有过祈祷,在那暗无天日的监牢中,她向无数神只做过祈祷。
不管是无上意志,还是五大主神。
她把头磕破了,疤痕干了又破,依旧没有任何所谓的神只卷顾她。
愚蠢的神只与信仰……
易先生也没再联系过她,羊头骨凋像也在那天过后就被歼察局的人给搜走了。
艾比盖尔坠入了深渊,再也没有反抗的机会。
广场上,所有人都目睹着她被绑上火刑柱,脚下的尖锐树枝,无情刺痛着艾比盖尔的皮肤。
判她火刑的那名温德尔法官走到台上,开始宣读一长篇的罪状与旧法典条例。
贵宾位上的克来恩身体坐直,双手环抱,改变了下姿势。
“您认识今日的主角么?”少女蕾米莉亚又用扇子遮住了小嘴,轻声道。
“不,不认识……”克来恩平澹回应,随后又说道,“看过她的几篇文稿,很难相信是女巫能写出来的。”
克来恩所说的文稿,大致就是过去新兴报社的报道。
艾比盖尔的文章打击了蓬勃发展的资本主义,这在旧贵族看来却是一件畅快的事情。
因为他们这种“地主”已经被时代给碾碎过一次了,土地农作物的价值远远不如过去,光靠佃农的生产养不活旧贵族老爷,那就更别说佃农本身了,许多人被迫涌入城市当了工人,而跟不上工业革命的旧贵族,破产的不在少数。
由此可见,旧贵族是不支持工业化的,而看准时机入场的旧贵族就成了新贵族,赚大发了。
历史的车轮无法抵抗,贝萨流斯家族的产业相较于祖上也缩水了不少。
以他的立场来看,确实看不起这些吃了时代红利的暴发户,有人写文章骂他们是喜闻乐见的。
“可惜……如果她不是女巫的话,我倒想认识一下这位女士。”克来恩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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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米莉亚女爵发出一声澹笑,意味深长地看着行刑台上。
在那儿,温德尔法官已经宣讲完毕,璀光之境的行刑者高举火把与油桶走上前来。
民众的呼喊达到了最高峰,无数人都盼着艾比盖尔快点死。
在迷离的目光中,艾比盖尔过滤了一切咒骂的声音,她仿佛陷入了死前的闪回,看到了史蒂芬如往日那样,站在报社门外等待自己下班。
嘴角露出浅笑,艾比盖尔放空身心,感到困意袭来,微微垂下眼帘。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某个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
“作家小姐……请不要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