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沅是幺女,又是冯老夫人唯一的亲生骨肉,在亲事上难免挑剔,如今霍沅已经十七岁,仍然待字闺中。
霍思谨来找霍沅时,霍沅正在镜前试衣裳,看到霍思谨,便笑着问道:“谨姐儿,快看看,我穿这件衣裳去永济寺如何?”
她身上是件鹦哥绿的妆花褙子,下面是条杏子黄的湘裙。
霍思谨的目光便被那条湘裙吸引过去:“这条裙子真好看,姑姑什么时候添置的,我还没见过这么多幅的湘裙呢。”
霍沅道:“昨天我不是和三姐姐、五嫂出去了嘛,这条裙子便是在新开的彩绣坊买的现成的,也不怪你没有见过,这二十四幅的湘裙,是江南刚刚时兴起来的。”
霍思谨笑道:“姑姑,我知道彩绣坊啊,我在江南的时候就听说过,只是不知道京城也有呢。”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姑姑,咱家也要去永济寺法会吗?”
“去啊,当然去,如果别家都去,只有咱们家不去,那岂不是不给永济寺面子?”霍沅边说边拿着一只金蝴蝶在湘裙上比划。
霍思谨假装没有看到,把脸藏在团扇后面隐去了笑意。
哪里是怕不给永济寺面子,永济寺的法会少了霍家,也只不过是多出几个蒲团而已,姑姑是怕在闺秀中没有面子吧
永济寺的法会可不是白参加的,但凡要去听经的人家,都要送上一笔可观的香火钱,有的人家便是拿不出银子,这才不去的。
“老夫人去吗?”霍思谨问道。
霍沅道:“老夫人当然要去,你若是想去,就跟着姑姑一起去吧,对了,你不是会做点心吗?把你在永济寺做的佛果多做一些带过去,听说永济寺也不做了。”
霍思谨脸上微微一僵,太后已经说了,那些法物形状的佛果只能在佛前供奉,寻常人不能当成点心来吃。
永济寺当然不做了,虽然是方外之人,可是永济寺世受皇恩,万不会将太后的话置之不理。
永济寺都不敢做了,她一个小小的掌院之女,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拗啊。
可是太后那天说的那番话,霍思谨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因为她陪着太后去了法竹林,她在府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冯老夫人原本对这个没有半丝血缘关系的孙女也只是客套,自从霍思谨见过太后之后,冯老夫人便对她另眼相看,有关系不错的女眷来访时,冯老夫人都会叫她过来。
可若是她告诉冯老夫人,她之所以后来不去永济寺了,不是她身子不适,而是太后不让她去了,太后不但不让她去永济寺,也不让她再做佛果了。
那天发生的事,除了她有幸扶着太后去了法竹林,见到霍家那个小孩之外,她没有任何可以骄傲的。
现在见霍沅要让她做点心,便知道霍沅是想用她做的那些点心去向那些闺秀们显摆。
永济寺里都没有的点心,霍家却有,谁家霍家有位得到太后青睐的小娘子呢。
霍思谨想了想,对霍沅道:“姑姑,不如我做几样别的点心吧,那天在法竹林里,太后曾经夸奖过侄女,还让侄女想些新花样,这几天侄女冥思苦想,琢磨出几道新点心,正好给老夫人和姑姑品评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