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满把sim卡重新换回来,然后把那几张身份证照片存在电脑里,关上医美整形的网页,转而在搜索栏上输入“大病重疾险”几个字。
除夕夜的那通电话让她惴惴,当听闻妈妈低血压数次晕倒时,心都要揪起来。她原本就有打算,在她彻底在北京立足、经济状况好一些以后,给家里邮一笔钱,当做买断人生也好,了结恩怨也罢。如今她觉得这笔钱可以以买保险的形式付出,这很值得。
只是医美的计划就又要往后拖了。
当心狠和心软都不够彻底的时候,人就会陷入旋涡里。
向满就站在这个旋涡的边缘。
旋涡里浪潮汹涌,卷动的是父母,大姐,弟弟,这些尽管她狠心离开了却依然无法放下牵挂的人,旋涡外面则是句句怒吼,惊天动地,在她耳边声如炸雷般——逃出来不容易,别回头瞧。
人生苦厄叠加,唯有自救。
向满迈出了自救的第一步,可后面路程依旧漫漫,她能做的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也只有此刻,她再次深切感知到人心复杂。
从日头正午到日落西沉。
向满又在房间呆了整整一天,她查了不少关于大病重疾险的内容,还到各个保险公司网站翻了一圈,留了几个想咨询的,打算假期过后去联系。这是她暂时唯一力所能及可做的。
中途去厨房煮了半袋速冻小馄饨,打了颗鸡蛋,搅成蛋花,一股脑吃下去。
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手机亮了,是姜晨给她发的信息,问她某一个厂家的多潘立酮是不是调价了,刚有一个老大爷来买胃药,衣着看着寒酸,她好心想给推荐了最便宜的那种。
她们都一样,都是心底柔软的人。
向满查了查调价单,发给姜晨。
姜晨回她:“姐,我要死了。”
“?”
“我要连上六天班,今天只是第三天,姐,我要死了。”
假期门店营业时间略有缩短,下午不换班,早八晚六,两个人盯一天,从除夕那天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五,初六恢复正常。
过年期间来买药的人比平时少,这段加班不辛苦,就是磨人。尽管加班费非常可观,但对于姜晨这种不差钱的女孩子来说没什么诱惑力。父母如今依旧每月给她生活费,和在学校时一样,唯恐她受了委屈。
而姜晨也确实不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今天是大年初二,就已经有点熬不住了。
当晚下班,她先是告知向满,说自己有点不舒服,然后又打电话给杨晓青,话筒里声线飘忽,颤颤巍巍:“晓青姐,我明天得请个假了,我吃坏肚子了,浑身冒冷汗,起不来。”
杨晓青远在老家,手伸不过来,急急忙忙给姜晨准了假,又临时从其他门店借了一个家在北京本地的店员来顶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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