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宝堂位于内城最繁华的清泰街上,和钱庄守着清泰街的一头一尾,因为建筑都比别的商铺要高一截,酷似元宝两端的翘起,因此清泰街又被称作元宝街。
距离拍卖还有一点时间,张牧在清泰街上找个酒楼,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听着街面上人声鼎沸,张牧好奇地望了几眼,发现清泰街确实比之前要热闹许多,除了各大店铺的吆喝外,那些地摊小贩似乎也多了不少。
这时小二端着饭菜上桌,张牧问道:“小二,这几天是赶集吗?怎么感觉热闹了不少?”
小二听到张牧的问话,笑着说道:“不是赶集。小郎君不知道吗?银潮要来了……”
“银潮?那是什么?”张牧继续问道,只是小二刚要回答,就听到有客人呼喊,歉意地笑了笑,连忙跑去招呼客人。
“银潮,是银子要贵了。”此时在张牧身后,一道声音传来。张牧转过身,就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大约三十岁上下,对方见张牧看来,点了点头。
张牧看对方面善,便笑问道:“银子怎么会贵?”
再过一个多月,张牧才满十八了,就是一副少年模样,那书生听到张牧这么问,便示意张牧与自己同桌而坐。张牧也不矫情,端着饭菜就到了对方的桌子上。
“鄙人姓闻,名浪,字观鱼,不知小兄弟名讳。”
“我叫张牧,还未取字。”
两人互通了姓名后,那闻观鱼就和张牧解释起来。
“去年二月,新法开始施行,其中的税法变革,便是改实物税为银两税,称为‘输银法’。”
“所有秋税,包括田税、人丁税等等,全部折合银两,一体缴纳。”
“如此一来,市面上会在短时间内出现银荒,造成银价上涨。”
“这就叫银潮了。”
张牧闻言,脸上露出古怪神色。
输银法?这不就是一条鞭法吗?
“先生的意思是说,现在世面上的人都是在屯银子?”张牧问道。
闻观鱼点了点头:“百姓啊,可以说他们愚昧,也可以说他们聪明。”
“去年在秋税期间,整個永宁府,银价涨了两成半,直到今年春天才降下来。”
“今年年景很好,收成应当不错。只是丰收了,粮食就便宜了,到时候银子怕要比去年更贵。”
“他们自然不会重蹈覆辙,所以现在就开始屯银子。”
“你看看……”说着,闻观鱼指了指下方的街道,“这是能把卖的东西都拿出来卖了。”
“就希望有些人不要利令智昏,连宅子田地都拿出来卖,指望等银价降了再买回去。”
张牧听着闻观鱼的话,疑惑地看向闻观鱼。
这些话,感觉不是一个普通书生的格局,倒像是个做亲民官的。
“先生是本地人?”张牧问道。
“非也。”闻观鱼也察觉到自己的话可能有些不对,连忙找补道,“家中有长辈在永宁府衙当差,我前去探望,顺道路过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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