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血战,可以说现在玄州每一寸土地下都埋着累累尸骨,而随着战争的跌宕起伏,正南九州生灵的心也随之波动着。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五年过后的今天,一股无形的大运汇聚在了玄州这片土地之上,其以生灵运为主,勾动了冥冥中的天运和地运。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天鳞宗疲态尽显,丢人失地,已经只剩下了自己统治的核心区域,战局已经彻底走向明朗化。
天鳞宗,议事大殿,一排排座位空置着,冷清到了极点。
独自坐在首位上,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乌鳞子的内心满是麻木。
全盛时期,天鳞宗有四位道人修士,近百阴神修士,每次宗门盛典的时候,整个议事大殿都会被人坐满,但现在却只剩下了空置的椅子,那些人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损失殆尽。
甚至包括青鳞子,作为投靠七凰宫的暗子,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死,上战场也只是走一个过场,可他没想到自己刚上战场就被翼州侯季让动用秘宝斩杀了,连表明身份的机会都没有。
而就在这个时候,金鹰啼鸣,洗镜的身影再次出现。
看着孤伶伶一个人坐在大殿中的乌鳞子,洗镜心中发出了一声轻叹,泛起了几分唏嘘,但很快就消失不见,自古以来皇者路上多枯骨,天鳞宗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乌鳞子道友,这是我宇文家特意为你准备的八品灵丹·逆命丹,它可以让你在妖化的状态下实力再提升一个层次。”
言语着,洗镜取出了一颗猩红的丹药。
闻言,抬起头,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中,乌鳞子将目光投向了洗镜,双眼中密布血丝。
“还不够吗?”
声音干涩、沙哑,乌鳞子开口问道。
闻言,迎着乌鳞子的目光,洗镜摇了摇头。
他知道乌鳞子问的是什么,五年血战,在宇文家的支持下,天鳞宗持续流血,至今整个宗门的血液已经快要流干了,但很可惜这还不够。
“还不够。”
话语没有半分的起伏,给出肯定的回答,洗镜将逆命丹送到了乌鳞子的面前。
“接下逆命丹,再挫败翼州侯一次,争取一些时间,你天鳞宗剩下的门人弟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能继续传承天鳞宗道统。”
看着乌鳞子迟迟没有接下逆命丹,洗镜给出了一枚筹码,亦或者说是一种警告。
闻言,五指攥拳,乌鳞子周身有一股森然的杀气迸发,横扫整座大殿,勾勒出尸山血海的幻象。
对此,洗镜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宛如春风拂面,只是冷冷的看着乌鳞子,等待他做出选择。
最终发出一声轻叹,好似泄掉了所有心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乌鳞子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我会按照你们所说的做的,不过我会拼尽全力杀掉季让,希望你们到时候不要出手阻止。”
再次睁开眼,乌鳞子伸手接过了那一粒逆命丹。
听到这话,洗镜笑了。
“我期待着,如果你真的能做到的话我想侯爷应该会很高兴的。”
留下一句话,洗镜的身影消失不见。
而在洗镜离开之后,幻化成白鳞子模样的肖千喻悄然出现。
“乌鳞子道人,你真的想好了吗?”
看向乌鳞子,肖千喻的话语中有几分感叹。
她也曾经历宗门覆灭,所以对此别有感悟,而现在的天鳞宗相比于过去的兽王宗处境还要凄惨,生生被其他人逼着放干了自己的血液,何其可悲。
闻言,乌鳞子发出了一声轻笑。
“千喻道友,你以为现在的我还有选择吗?”
听到这话,肖千喻沉默了,而这个时候乌鳞子的话语声继续响起。
“话本里的英雄豪杰都是以贼首的尸骨铸就自己威名的,如此才能让万民敬仰,而我现在就是所有人眼中的那个贼首。”
“我不死,故事就无法迎来真正的结局,这是七凰宫和宇文家都不能接受的。”
话语平和,无波无澜,乌鳞子好似真的在讲一则故事。
听到这些话,肖千喻越发沉默,她知道乌鳞子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龙虎山也未必允许。
经过三年的烘托,汇聚在玄州的那股大运已经即将勃发,现在就差一个契机,而乌鳞子的死就是这个契机。
他一死,大运勃发,如果真有龙子存在,大概率就会因此出世,这是七凰宫、宇文家甚至是龙虎山所期待的。
“千喻道友,此次我必死无疑,我希望你能将这件道器交给白鳞子,从此以后她就是天鳞宗的宗主。”
言语着,乌鳞子将上品道器·千雨鳞取了出来。
他不确定肖千喻是否会吞下这件上品道器,但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闻言,没有再说什么,肖千喻默默接过了这件天鳞宗的传承道器。
看到这样的一幕,乌鳞子干瘪的脸上久违的流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如释重负。
他并不是什么好人,杀人夺宝,灭人家门这些事情他都干过,现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宗门传承,好在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还算不错,最起码不会断绝。
“老师,我尽力了。”
一念泛起,乌鳞子的心神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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