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正盘腿坐在炕上敲着炕桌上的木鱼诵经。
见贾环连招呼也不打就冲了进来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么毛毛躁躁的跟个毛脚鸡一般做什么!
哪儿有一点大家公子哥的模样?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站好了!”
“是……”贾环只得答应一声站好了。
王夫人又闭上眼敲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念完了一千遍了才问道:“什么事这么急忙忙的?”
贾环这才说道:“老爷在宝二哥的书房里打他呢,快要打死了,二太太快去看看吧!”
“什么!你这混账东西怎么不早说!”
王夫人一下子从炕上蹦了下来,趿拉上了鞋像只毛脚鸡一般就往前头跑去。
贾环冷笑一声:“是你让我站好了的~”
打熊孩子也是一件体力活。
贾政到底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平日又不干什么活,这会子已经觉得有些脱力了,只是拿着手上的竹板喘几声粗气,骂两句,骂得兴起了就给一下。
“宝玉,我的宝玉!”王夫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看见趴在长凳上屁股被打得血肉模湖的宝玉心疼的差点晕死过去,扶在宝玉身上便哭了起来:“我的儿啊!你这是怎的了?”
贾政见了顿时火气又上来了:“怎么了?你这当娘的又来问他?我倒是想问你是怎么了呢!
这孽畜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还想要奸**婢,逼得人家跳井轻生,这都是你教给的?”
说着又要举板子打。
王夫人这才知道是金钏的事发了,忙一把抱住了贾政的胳膊哭道:
“老爷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话?宝玉这么听话懂事的孩子能做出那种事来么?”
贾政冷笑道:“做不出来又是谁做的?好端端的一个丫头为何要跳井?”
王夫人哭道:“老爷明鉴,确实是没有的事!
是金钏那丫头想勾引宝玉,我听见了气不过,打了两下骂了几句,给撵出去了,想着给她点教训再放进来……”
贾政听了更怒了:“你这蠢妇,这会子还要偏袒这逆子么?金钏勾引宝玉?
你看看他在书房里头念的是什么书?
你为何又让放出去的李嬷嬷进来看着宝玉?
你当我是瞎子聋子,听不见别人说的什么话吗?”
王夫人不禁也是一惊,贾政平日里从衙门一回来就在书房里同清客们下棋谈笑,也没有人敢跟贾政说这些混账话,他是从哪儿听来的?
贾政见王夫人无言以对更气了:“这逆子能有今天都是你们骄纵坏了!
总说宝玉年纪小不懂事,原来你这当娘的更是个湖涂!
让开,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孽畜!”
王夫人见贾政又要下板子忙扑在宝玉身上哭道:“老爷要管教儿子也是应当,只是也要看在夫妻份上!
我今年快五十的人了,只有这么一个孽障,今日越发要他死,岂不是有意绝我?
老爷方才也说了,是我这当娘的湖涂不懂教儿子,老爷请先拿绳子来先勒死我,再勒死他。
我们娘儿们不敢含怨,到底在阴司里得个依靠。”
说毕,爬在宝玉身上大哭起来。
正没开交处,忽听丫鬟来说:“老太太来了。”
一句话未了,只听窗外颤巍巍的声气说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