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听得元春如此说,也是含泪道:“臣草芥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今贵人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华,祖宗之远德,钟于一人,幸及政夫妇。且今上体天地生生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岂能报效万一!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职,伏愿圣君万岁千秋!乃天下苍生之福也!王妃切勿以政夫妇残年为念,更祈自加珍爱,惟勤慎肃恭以侍上,庶不负上眷顾隆恩也。”
元春听贾政如此公式化,顿时心灰意冷,只觉得没什么意趣,故而哭着摇了摇头,半晌收起了眼泪,也跟贾政说起了官腔:“父亲日后国事宜勤,暇时保养,切勿记念。”
贾政抹了抹眼泪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女儿,只是点头答应着,随后自己可能也察觉到了女儿似乎是有些疏远了,这样说话难免有些绝情了。
故而贾政想了想便又说道:“园中所有亭台轩馆,皆系宝玉所题,如果有一二可寓目者,请即赐名为幸。”
元春听说大观园的匾额皆是宝玉所题,便微微有些惊讶欣慰的含笑说道:“果进益了。”
贾政点头称是,虽然的确是叫元春高兴了些许,终究是没甚话说,故而便无言退了出去。
元春这才问向贾母道:“宝玉因何不见?”贾母便笑道:“无职外男,不敢擅入。”
元春连忙便命几个宫女去外面引宝玉进来,外面的小太监不敢怠慢,急忙的便带着宝玉进来了。
宝玉虽然的确是废了些,但是到底是大家公子出身,最起码的撑场面还是能做到的,所以老老实实的进了来,跪在地上行了国礼。
元春连忙的就叫宝玉上前,激动的连忙抱住了宝玉,宝玉却是微微有些尴尬,本身当初元春进宫的时候自己就还小,故而虽然有对元春的记忆,却并未多么深切。
元春见到幼弟却是十分激动的,元春自幼亦是贾母教养,后来添了宝玉,元春乃是宝玉长姊,元春念及王夫人这么大岁数了才有这样一个弟弟十分不易,是以独爱怜之。
而且那個时候两个人一起侍奉贾母,几乎是日日在一起,片刻未曾相离!因玉三四岁还没有上学的时候,元春就已经是亲自口传教授了他几本书,识了数千字在腹中,因此二人虽为姐弟,实则情同母子!
元春入宫以后也是时常惦念着宝玉,一但有机会带信出来,就会嘱托父兄:“千万好生抚养宝玉,不严不能成器,过严恐生不虞,且致祖母之忧。”
由此可见元春对宝玉的眷念之心,可以说是刻刻不忘!宝玉虽然现在对面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有些陌生,但是却也能感受到这股亲近之意,不免沉默了下来。
元春激动的抱了抱宝玉,随后细细的打量着他,伸出手来抚摸着宝玉的头颈笑道:“比先前竟长高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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