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茗乍舌,这还不够么?一面又道:“左都御史不是乐克么?”
乾隆笑了:“乐克喜欢规矩,朕调他去礼部了!”
“永琪极有可能入正大位的,他的嫡福晋就是未来的皇后了,当然要谨慎!”老佛爷严肃地道。
钟茗觉得四周有不少目光往自己身上瞄,脸上的表情一僵,旋即又恢复了过来,只自己仍觉得不自在。老佛爷也自觉失言,端起茶盏来,乾隆道:“还作不得准呢。”两人都看好永琪,可又觉得嫡子永璂也不能这么随便抛弃了,在这两人,甚至所有人的感观里,嫡子永璂比任何人都有继承资格。
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废太子因是赫舍里皇后的儿子,两岁就被立为太子,雍正对佟佳氏可不是一般的亲近,而弘晖若还活着,绝轮不到弘历当皇帝,便是乾隆自己,在永琏还是个幼童的时候就把他的名字放在了正在光明匾后。
钟茗却笑了,一挥手,命宫里侍侯的人都退下,在老佛爷、乾隆惊诧的目光下说道:“永璂……身子不好,”组织一下语言,乾隆这家伙最恨人妄议皇储之类的事情,“我只求他平安就好。储位,是国家大事,由不得我插嘴,可刚刚既提到了,便索性说开了。”
乾隆与老佛爷都皱眉,又有些担心,乾隆更敏锐,觉得皇后这不像是要吵闹着要立永璂,可也摸不准,乾隆讨厌这种不在自己掌握里的感觉。
只听钟茗道:“其实,老佛爷说的是,永琪,现今看着是个好孩子,他比永璂看着好,永璂单看身子就不好,我只求他平安长寿就得了。嫡子,”钟茗摇了摇头,“今年本该挪到北五所,可他身子不好,一直病着,有老佛爷、皇上恩典,还住在坤宁宫……可有件事儿,皇上得依了我。”
“你说。”
“若……请如大贝勒代善!”钟茗起身跪下,“永璂的资质,且不说如永琪允文允武,连永瑆那样文采都没有。只是胜在性情平和敦厚,我是他亲额娘,万事,只想为他好,他的性子今儿看来,不适合那个位子,我不必再想了。只为他求个安闲富贵。”
老佛爷万想不到钟茗会如此说,忙道:“快起来快起来!你还有身子呢!”
乾隆沉着脸想了许久:“永璂是朕的儿子,朕必不亏待了他!”
老佛爷不好意思了,觉得都是因为自己多说了一句话,一时讪讪的。钟茗却是一脸的如释重负,好歹,不让乾隆怀疑上就得了。二月河大叔的小说里是怎么说的“争是不争,不争是争”,与其上赶着表现,让乾隆怀疑进而扣分,不如一开始就把自己清零,让乾隆来加分,加着加着,就加满了。
不争,显然是不行的,这道理,钟茗明白。可怎么争,它是一个问题。钟茗真心感谢老佛爷把这个话题说了出来,让自己能“表明心迹”,否则,钟茗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愿此恩典此自永璂的阿玛,而非旁人。”太超然了,显得做作,易引人怀疑。条件要提得让别人相信才行。
乾隆最终道:“你放心!”死死盯着钟茗,“今日之事,不可让第四个人知道,永璂那里……”
“自有我慢慢教着!”钟茗忙道。
老佛爷笑开了花:“好!这就好,家和万事兴,”一面又说,“好孩子,皇帝不会亏待永璂的。”
乾隆放缓了表情:“永璂……唉……”他也有遗憾呐,嘴里说着不再希冀前人未有之福,实则是希望真有个样样都好的嫡子当继承人,更显得自己有福,“你安心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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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的谈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很满意。到六月间,秀女大阅的事儿便有了定论,“和硕额驸富僧额之女伊尔根觉罗氏为皇四子永珹嫡福晋,左都御史观保女索绰罗氏为皇五子永琪之侧福晋”。另有几个秀女或为亲王、郡王侧福晋,或为镇国公、辅国公嫡妻,不一而足。
乾隆喜欢汉女,钟茗也留意为他选了几个汉八旗的女子,都是温婉柔和的才女型,不想乾隆却都撂了她们的牌子。几个阿哥往坤宁宫来请安的次数却多了很多,每次请安的时间较往日都长了不少。
“可惜了,鄂弼之女今年只有十二……”乾隆叹道,“三年后,你记得把她指给永琪为嫡福晋。”
钟茗揉揉脖子:“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