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合情合理,不露破绽的办好,即便是有天子的配合,恐怕也是十分困难。
所以,朱仪虽然知道将问题抛给天子不妥,但是,还是选择开口发问……
所幸的是,天子显然也清楚这其中的情况,所以并未生怒,而是轻轻一摆手,随后,舒良便上前,道。
“国公爷容禀,此事虽难,但是,陛下已经提前做了铺垫,不过,为防被人瞧出端倪,后头的事,需要国公爷来奔走,具体的办法是……”
朱仪在宫中足足呆了两炷香的时间,才重新舒良的护送下,出了宫门。
趁着夜色,朱仪仍旧穿着那身宦官袍服,站在马车下头,歉意的朝着舒良拱了拱手,道。
“公公见谅,今日是我冒失了。”
“国公爷客气了,这是该当的,都是为皇爷办事,您尽心尽力,咱家岂敢有何不满。”
舒良倒是一如往常的面带笑意,拱了拱手。
不过,就在朱仪准备离开的时候,舒良却忽然递上来了一个锦盒,朱仪一阵诧异,但还是接了过来,然而,打开锦盒的扣子,只看了一眼,朱仪的脸色便是一变,抬头望着舒良的目光尽是震惊。
这锦盒当中不是别的,正是刚刚,天子临时赐下,让舒良带他进宫的金牌。
“舒公公,这……”
看到朱仪的神色,舒良正色道。
“陛下口谕,此物赐予国公爷,若遇紧急之事,国公爷可凭此物出入宫中,不过,仅限一次,用过之后,陛下便会将此物收回。”
捏着手里的锦盒,朱仪的脸色一阵变化,最终,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
“多谢陛下,请公公转告陛下,我一定会善加使用,绝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说罢,朱仪珍而重之的将锦盒收好,然后拱手告辞,转身上了马车,缓缓离去。
舒良就这么站在原地,目送着朱仪离开之后,这才转身重新回到了宫中。
“……皇爷,这就是国公爷离开时说的话。”
乾清宫廊下,朱祁玉负手而立,舒良站在后头,恭敬的开口道。
“嗯,朱仪是个聪明人,想来,能明白朕的意思……”
朱祁玉轻轻点了点头,依旧背着身子问道。
“尹王这段日子怎么样?”
这个话题转的有些突兀,但是,舒良却显然并没有这种感觉,立刻便答道。
“回皇爷,尹王爷自从被解了禁足之后,倒是安安分分的和岷王爷在宗学中协理宗务,不过,尹王爷这段时间,倒是和襄王爷走的颇近,而且,奴婢还发觉,尹王爷对于各地宗室进京这件事,格外的上心,大大小小的细节,他几乎都要亲自过问。”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正在进京的宗室藩王,听说尹王爷被解除了禁足之后,都纷纷写来了家信,不过,具体的内容不详,但是,从写信之人的身份上来看,多是此次整饬军屯当中,损失颇大的王府,所以,奴婢觉着,应该是和整饬军屯有关……”
听了这番话之后,朱祁玉沉默了很久。
舒良就这么默默站在原地,同样也不再开口。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听到天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距离年关,还剩不到一个月了吧?”
“是……”
“让你准备的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妥当,皇爷放心,隐秘的很,背景,经历,状况都是真的,奴婢没有亲自出面,手尾收拾的很干净,就算是有人怀疑,也什么都查不到。”
似乎是感受到天子的情绪不太高,舒良这话说的十分小心,话到最后,他踌躇了一下,但是还是问道。
“皇爷,要再等等吗?”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沉默,以至于,舒良觉得,自己可能得不到确实的答桉了。
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听到了一声叹息,道。
“总得,过了这个年节吧……”
“是……”
舒良悄悄的退下,只留下朱祁玉一人,仍旧站在廊下,遥望着远方。
银亮的月光撒在积雪上,映出星星点点的银光,静谧而美丽。
寒风吹起,朱祁玉的目光越过夜色,隐隐落在皇城之外的远方。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看到他的神色,便会瞧见,他的目光中,罕见的带着一抹焦躁和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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