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众人的目光,薛瑄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官帽,端端正正的放在身前,叩首道。
“陛下,镇南王一案,虽有人欲借此事离间天家,但归根结底,是朝野上下心中存有疑虑。”
“太上皇一日不归,天家名分一日不定,朝野上下一日不安,宵小之辈一日不死其心。”
“臣谏陛下迎回上皇,乃是为我社稷所图,亦是为陛下所谋,若太上皇于迤北倘有万一,则大明与瓦剌必为私仇,倾国之力一战,必动摇社稷。”
“上皇在迤北,陛下在京师,则时日若久,万民必议论陛下德行,唯有上皇南归,名分各定,天下万民方安,社稷则固,臣自知有罪,惟有此言,请陛下思虑。”
说罢,薛瑄深深叩首于地。
大殿之中一片安静,谁也没有想到,绕来绕去,这老夫子又绕回了这件事情。
迎回太上皇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敏感,尤其是刚刚发生了镇南王一案,老大人们面面相觑,皆是不约而同的没有说话。
就连力主此事的萧维祯和罗通,踌躇了片刻,也没有出言附和薛瑄。
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没有镇南王的案子,便失去了逼迫天子即刻迎回太上皇的舆论。
此刻出言,实非最好的时机。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天子这一次,却没有向以往一样保持沉默,而是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朝野上下期盼上皇归来之心,朕何不知?朕与太上皇乃兄弟至亲,岂会不欲上皇归来?”
“实则是此事干系重大,若遣使前去,则必得有把握能够迎回,方敢遣使,否则贸然遣派使团,恐有反效,更置上皇于险境。”
“朕自然期盼上皇能够早日南归,我兄弟可以团聚,但是这满朝上下,谁人能有把握,真的能说服也先,迎上皇南归吗?”
关于这件事情,朱祁钰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
迎回太上皇是必须要做的。
就像薛瑄所说的那样,太上皇长期留在迤北,是一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一旦他死在瓦剌,那么大明势必要和瓦剌重启战端,而且必然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但是平心而论,如今的大明若想要彻底剿灭瓦剌,难度实在太大。
到时候,明知这一仗收不到效果,却不得不打,劳民伤财,并非良策。
这是于国的影响,对于朝廷来说。
太上皇一天没有回来,名分就始终不定。
朱祁钰如今虽然是登了基,成了皇帝,甚至布告了天下,但是他始终没有受到前一任皇帝的认可。
虽然登基诏书当中布告天下,说有瓦剌使者带来口诏,但是,这始终对于新皇的地位,是不那么有支持力的。
所以需要太上皇归来,彻底奠定新皇的正统性,这对朝廷来说,非常重要。
这也是朝中众多大臣,包括于谦在内,一直希望能够迎回太上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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