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懋沉默了片刻,端起身旁的茶盏抿了口茶。
这些话其实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什么叫视局势而定,就是说,张軏除了可以跟萧维祯一起指证许彬,也同样可以和许彬一起,供称是太上皇的旨意。
只要可以证明是奉旨而为,那么使团即便还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但是就有法子转圜了。
当然,代价是太上皇的声名有损,而且,宫里的孙太后也必然会不满。
毕竟,相较于张軏等人的生死,她老人家肯定更在意太上皇的名声和安危。
如此说来,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张輗将他单独留下来的谈话了。
焦敬是孙太后的人,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必然会被反对。
叹了口气,陈懋问道:“可是如此一来,宫里那边?”
张輗倒是坦然,很明显,和张軏在诏狱当中谈过之后,很多事情他心里都有了底。
“舜卿兄也知道,宫里现在早已经对英国公府起了忌惮之心,会昌伯一事之后,我们已经注定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的亲密无间。”
“既然双方都知道,不可能再无条件的相互信任,又何必做这些无用功呢?”
“说到底,英国公府只要还在,宫里就没有其他的选择,当然,我们也是一样。”
陈懋愣了愣,片刻之后,方苦笑一声道。
“果然,若论分析局势,还是三爷看的分明。”
这话一针见血,可谓鞭辟入里,丝毫不加掩饰的将英国公府和孙太后如今的尴尬关系说的清清楚楚。
对于孙太后来说,英国公府在勋贵当中的庞大影响力,是迎回太上皇必不可少的助力。
对于英国公府来说,他们已然在朝中站定了位置,不可能再改弦更张。
但是因为会昌伯一事,双方之间的裂痕很难弥补。
孙太后如今对英国公府,既要防又要用,但是唯独不可能再有全然的信任。
所以这个时候,宫里是高兴还是不悦,根本就不重要。
再竭力讨好,孙太后也不可能放下会昌伯的心结。
双方是因利益而结合,所以只要英国公府对勋贵的庞大影响力还在,只要他们还始终支持迎回太上皇,那么哪怕做出了什么让孙太后生气乃至愤怒的事情,她老人家也只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毋庸置疑的是,张軏的存在,对于英国公府的根基稳固,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所以这个时候,孰轻孰重,其实并不难分辨。
听闻此言,张輗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会昌伯一事,实在难以挽回,按三弟的意思,宫里那边,能不得罪就是不要得罪的。”
这番话意有所指,陈懋立刻便反应过来,正色拱手道。
“二爷放心,英国公府之所以会得罪宫里,全是因为要相救老夫,这份恩德,老夫自然感念,此次三爷落难,老夫也必定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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