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与此同时他的这一步,至少在那几个熟稔朝局斗争的七卿眼中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心虚。
如果说,这件事情真的不是他干的的话,那么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用朝堂手段想要将事情弹压。
所以任礼的这一步,实际上是在赌。
他赌的是,天子会为了朝廷权威让步,会为了朝堂稳定让步。
只要朱祁钰流露出哪怕一丝丝这样的念头,任礼都有机会翻身。
因为,如果单纯从维护朝廷权威的角度出发来说,这件案子,是假的最好!
如果这案子是假的,那么,最多便是杨洪在攻讦朝臣,随意攀诬,朝堂上这种相互陷害的事情多了去了,不算什么。
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么,便意味着朝廷威严受损,他赌天子不会这么做。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或者说,他赌的是,底下的一众大臣,不会让天子这么做。
不过,他赌错了!
将目光落在任礼的身上,朱祁钰叹了口气,开口道。
“宁远侯,你可知,朕为何要让你当廷与杨侯对质?”
看着天子的平静似水的脸,任礼有些不安,但还是只能拱手道。
“臣不知。”
“因为朕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朱祁钰的声音忽然变冷,在宽大的丹墀当中回荡,显得格外的让人心中一寒。
底下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之声,显然没有预料到,一向不会在这个时候左右廷议进程的天子,会突然下场。
任礼心头的不安之感愈发强烈,他下意识的张口道。
“陛下明鉴,臣”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天子的声音打断。
“任礼,你真以为,暗杀朝廷重臣这样的大事,杨信会只给昌平侯写家信,而不禀报于朕吗?”
“你真以为,朕,是今日方知此事吗?”
只一句话,便让任礼感到头晕目眩,险些有些站立不稳,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也正因如此,他没有看见忽然抬头的于谦,也没有看见,同样和他一样,身体忽然有些僵硬的杨洪。
朱祁钰随手从旁边抽出一份蜡封的好好的密疏,举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道。
“这是锦衣卫递给朕的密奏,宁远侯,需不需要朕读给你听听?”
任礼额头上的冷汗滑落,心中慌乱无比,但是,却又不敢真的认下这等大罪,一时之间,便有些语无伦次。
“陛下,臣臣”
“来人,将宁远侯任礼打入诏狱,由三司择日会审。”
随着天子冰冷的声音响起,当下便有守卫在旁的大汉将军上前,结结实实的将任礼绑了起来,拖着便往后走。
这个时候,任礼才反应过来,挣扎着大声喊道。
“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定是那杨信陷害于臣,陛下,您不能听信谗言,冤屈忠臣良将啊”
然而,已经晚了。
他刚刚的种种反应,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显得任礼喊叫的声音格外刺耳。
不过,也只是片刻,声音便渐行渐止。
与此同时,御阶之上,朱祁钰扫视着下方的群臣,道。
“此案,朕会交给三司再次审理,一应证物案卷,包括锦衣卫向朕呈上的密疏,三司皆可调阅,朕不会冤枉一人,可也不会放过罪人。”
“宁远侯是否有罪,自有三司审定,但是,朕想跟诸位卿家说的是,有些事情不能做,有些念头不能起,不要指望着,朕会顾及朝廷体面而轻纵轻枉,朝廷的体面,靠的是吏治澄清,靠的是万民富庶,靠的是君明臣贤。”
“若是朝堂污浊不堪,百姓衣食无着,君上昏聩无能,那便是看着再花团锦簇,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种体面,朕不想要!”
“朕要的是,诸卿慎独自守,于无人处依旧能守正心,于波涛中斩风浪。”
“朝廷要体面,就得要真正的,实打实的体面!”
“这一点,望诸卿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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