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听了襄王的这番话,天子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口气温和道。
“至于岷王府外,还有十王府外的冲突,既然皇叔身体无虞,镇南王父子和一众宗室子弟也已认错,便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毕竟,咱们都是太祖血脉,血浓于水,皇叔觉得呢?”
绕来绕去,其实还是回到了这一点上。
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是看了一眼一旁的镇南王,襄王还是不由有些不甘心,只不过,事已至此,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他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陛下所言甚是,此事就此揭过,臣不再提起便是,只不过,岷王叔祖新丧,岷地无人管理,总是不妥,所以,镇南王”
说到底,朱瞻墡还是不放心,临了又将矛头指向了镇南王。
就算是不能将他怎么样,至少,也得赶出京师!
原本,朱瞻墡以为,天子怎么也要推脱两句,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天子竟然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道。
“皇叔放心,朕说出的话,便会做到,虽然皇叔大度不予计较,但是镇南王殴打宗亲,身犯大罪,仍然要回归封地思过,罚去一年俸禄,以儆效尤!”
这番话说出来,朱瞻墡的心便放到了肚子里。
只要这个该死的镇南王不继续留在京城当中,那么一切都好说。
只不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襄王爷没有疑惑多久,因为很快,殿中便响起了礼部某大宗伯的声音,为他解答了这个疑惑。
只见这位五朝元老重新移步出列,面色沉稳,开口道。
“陛下,此事既然已了,岷王位袭封一事,也该着手操持,岷王乃太祖钦封,世袭罔替,如今老岷王薨逝,按照祖制,当由岷王世子朱徽煣袭封岷王位,其长子朱音埑,袭封镇南王位,请陛下恩准!”
话音落下,襄王便瞪大了眼睛。
的,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要知道,镇南王不过是个郡王,但是,他的另一重身份,却是岷王世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是不能让他承袭不了王位,但是,至少也得往后延迟个几年,以示惩戒。
结果,从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开始,就被镇南王喊出来的,自囚凤阳高墙给迷了眼,把这一节忘得干干净净的。
真是失算!
又是恨恨的剜了旁边的胖王爷父子一眼,朱瞻墡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刚刚他自己开口,说殴打宗亲一事已经了结,这个时候便没有理由,再开口阻拦袭封,不然的话,倒显得他心胸狭隘。
于是,在朱瞻墡不甘的眼神当中,天子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
“这是正理,既然如此,礼部便抓紧时间,准备册封的事宜吧,不过,袭封一事,和镇南王回归封地一事,并不冲突。”
“一月之期为限,礼部将一应袭封仪典完成,结束之后,镇南王依旧如期回归封地!”
“臣遵旨!”
“臣领旨,叩谢陛下天恩!”
天子金口玉言,一锤定音,这件事情便算是到此为止,胡濙和镇南王父子二人同时上前,拜倒在地。
只不过,相对于胡濙仪式性的接旨,镇南王父子二人的神色,却隐隐有些忧虑,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事已至此,也算是圆满结束,群臣俯首退去,没过多久,殿中便变得空旷起来。
另一边,朱祁玉坐在御座上,望着依次退去的群臣,脸色平静,舒良侍奉在旁,殷勤的给天子添满了茶水,同样看了一眼殿外已经四散开的群臣,踌躇片刻,轻声问道。
“皇爷,一月之期,是否时间有些紧了?万一要是”
然而话未说完,天子的声音便已悠悠传来。
“舒良,你不要太小看朕这位叔祖,他,是不会让自己出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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