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两个问题,天子叹了口气,开口道。
“诸卿都是国之重臣,朕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一日,孛都离开南苑时,的确拿着太上皇的文书。”
“不过,在离开南苑之后,他就没再用过,锦衣卫倒查了一路,发现孛都逃回草原的这一路上,用的都是伪造的路引和身份文牒。”
说起这件事情,朱祁钰也有些无奈。
大明的户籍制度,应该已经算是足够严格了,但是,再严苛的制度,也终究需要人来执行。
孛都此次离开,显然是做好了准备,不仅有伪造的路引,还带走了不少金银。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堆金银砸下去,让查验路引的小吏们抬手放行,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朱祁钰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是,这中间的关窍,在场的诸臣又岂会不知,闻听此言,也只能扼腕叹息。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朱祁钰却再度开口,道。
“不过,据巡视的侍卫禀报,当时营地混乱时,孛都曾经到过行宫附近,当时,他身着蒙古贵族袍服,既没有骑马,也没有带太多的东西,几个随从的身上,也只有一个小包袱。”
“当时值守行宫的禁卫询问,孛都说,那是他要给太上皇的贡物……”
天子的话戛然而止,殿中也变得安静下来。
这话,几乎已经算是明示了。
从营地混乱,到天子遣内宦去宣召孛都,中间所隔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就算是路引和身份文牒能作假,但是,禁军久在宫中,不可能辨认不出圣旨。
这种东西,从材质到印信,都不是能轻易伪造的,何况,就算能伪造,马匹和乔装宦官的衣物鞋靴,也都并不好寻。
孛都一旦闹得动静大了,立时就会被发现。
他能够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开南苑,只能说明,是有人在帮助他!
至于这个人是谁……
”陛下,臣冒死进谏,太上皇私纵瓦剌首领,实乃不顾朝廷大局之举,且瓦剌来使朝贡,份属朝事,太上皇屡次召见,已属干预朝政,与归朝之时所下诏旨有所不符。”
“如今更有此事,可见太上皇身侧,必有奸佞之辈,挑拨离间天家,陛下虽念亲亲之情,兄弟之义,亦不可枉纵。”
“臣恳请陛下,彻查南宫上下,同时,诏命诸司,此后天下诸事,若涉政务,必得天子玉玺,若涉后宫,必见皇后凤印,否则长此以往,令出多门,朝堂上下,必将混乱不堪。”
果然,到了最后,还是王天官不负众望,率先出击。
不得不说,王老大人深受天子赏识,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事他真上啊!
满朝上下,也就只有他敢这么说话。
这一番话,先是指责太上皇干预朝政,挑明了说,太上皇就是在违背当初归朝是定下和天子及群臣定下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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