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真的就是一件小事而已。
但是,事情虽小,可毕竟涉及到宗室皇亲,解决还是要解决的,这么多人挤在武英殿中,之后的朝事也没法议。
天子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因此,扫视了一圈,率先对着底下的宗室子弟们和颜悦色道。
“诸位宗亲,因何围在宫外,求见于朕?”
于是,底下顿时一阵骚动,片刻之后,他们推出来的人,竟然是大大咧咧的朱范址。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
不得不说,这位襄陵王世子,虽然平素粗鲁好斗,但是,在天子面前还是十分乖巧的。
没过多久,便将在宗学当中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陛下,觐铎好歹也是天家血脉,他虽然沉默寡言,但是性格温和,喜好读书,平素在宗室当中,颇受赞誉。”
“但是如今,他这样性子温吞的人,都被逼到了这等程度,可见宗学如今已然何等严苛?”
“陛下设立宗学,本意是想要为我朱家培养人才,以护藩屏,笃亲亲之义,习圣人之德,此诚天恩浩荡矣,然则,自襄王负责宗学以来,对吾等宗学子弟日渐严苛,丝毫不见对宗亲仁德之心。”
“他明知诸多宗亲依靠禄米度日,却仍然不顾亲亲之义,克扣禄米,以致宗学怨声载道,如此下去,诸生惶恐不安,日日忧虑,如何能安心读书?”
“臣等今日斗胆前来求见陛下,是望陛下能为我等做主,再择仁德之人掌管宗学,如不可,也请陛下恩准,放我等回到藩地,安稳度日。”
不得不说,朱范址这段时间成长了,说起话来,也是一道一道的。
他自己想必也知道,将朱觐铎自杀一事全赖到襄王身上不可能,所以话里话外,抠着襄王过分严苛,不念亲情这一条控诉。
这番话说完,底下的诸多宗室子弟,个个都一副十分认同的模样,不由纷纷重重的点头,一片附和之声。
这般场景,看的一旁的襄王脸色阴沉,思索了片刻,他正要开口辩驳一番,却不料上首天子的轻喝声已然传来。
“胡闹!”
襄王微微一愣,因为天子这话不是冲他,而是冲着底下的一众宗室子弟。
除了襄王之外,在场的一众文武大臣,也略感到有些意外。
这件事情的确不能全怪襄王,但是,也不能说襄王没有责任,既然闹都闹开了,怎么着也该是先安抚一番的。
可这陛下怎么……
“自古求学之路,哪有安逸舒服的?”
“想当年,太祖皇帝布衣而起,历经百战而得天下,他老人家当时面临的状况,和你们相比,岂不艰难的多?”
“若是他老人家也跟你们一样,处处叫苦,何来的大明社稷?”
御座之上,天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着底下的一众宗室子弟开口斥责。
“襄王叔对宗学的管理,的确有些严格,但是,那无非也是希望你们学业有成,早日能够为我大明江山翼护藩屏,虽然言辞当中有所不当,但是,你们岂可因此,就冒犯于他。”
“朕既然将宗人府交托给了襄王叔,他自然可以代朕处置宗务,你们如今动辄前来宫里闹事,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何况襄王叔在宗室当中素有贤名,担任大宗正,乃是众望所归,如今就因为区区几石禄米,你们就要朕撤换大宗正,难不成当朝廷公器是玩耍的游戏吗?”
这话说的不轻,一番数落下来,底下的一众宗室子弟,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有了刚来的气势。
当然,也有少部分的人,紧紧的捏起了拳头,一副不服的样子,但是,这毕竟是在御前,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冒犯天子,所以,只能恨恨的等着一旁得意的襄王,那目光仿佛要将他吃了一样。
这个时候,天子似乎渐渐平息了怒意,这才转向了一旁的襄王,道。
“襄王叔,此事你作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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