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心瞳总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两句,但想了想,又怕越描越黑,索性闭了嘴。
快到的时候梁思思又打了两个电话过来,一个劲儿地猛催,嗓门大得响彻车厢:“姐姐,你到底在干嘛?不会是上哪个会所泡小鲜肉去了吧?来,给我来张照,证明一下你的清白。”
许心瞳头皮发麻,不敢去看一旁的傅闻舟。
这几个死党从小一起长大,习惯了,开玩笑没个尺度。
一只手从一旁伸过来:“给我吧,我跟她说。”
梁思思也听到了这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男声,还不明就里呢:“靠!你真跟男人在一起啊?你不是结婚了吗?还出去鬼混?”
这人要是一心想要作死,真是拉都拉不回来。
许心瞳在心底叹气,不再管闺蜜死活,很没义气地将手机交到了傅闻舟手上。
只听得他对那头清晰地说:“她和我在一起。我们快到了,这边不好停车,麻烦再等5分钟。”
她那边噪音大,旁边应该是个酒吧,音响震耳欲聋的。
第一时间,她真没听出傅闻舟的声音,还不知死活地问:“你谁啊?你把我们瞳瞳怎么了?”
“傅闻舟。”言简意赅。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对面安静如鸡——包括还在起哄的另外三个死党。
电话挂了后,梁思思再也没有打来。
许心瞳在心里思忖了一下她的心理阴影面积,默默给她点上几根蜡烛。
“是这边吗?”到了附近,傅闻舟问她。
其实许心瞳也不清楚,她是个路痴:“你就停这边吧,前面好像不好掉头,我自己过去好了。”
傅闻舟让司机把车停在了对面商场的停车位上,然后亲自送她过去。
一路上,许心瞳特别安静,特别乖巧,如上学时被老师一路送回家做家访的小学生。
他们约在一处露天的烧烤摊。
许心瞳隔着老远望过去,顾宇阳、赵骞泽、梁思思和程昱舟都在。前面两个染了黄毛,梁思思穿着性感小吊带,右边肩膀上有着玫瑰花纹身,一只脚还踩在板凳上,一副狂放不羁的样子。
四个人里,只有程昱舟看上去正常些。
但他大晚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皮肤白到在黑夜里几乎能闪光。
好像也……不太正常的样子。
桌上一堆横七竖八的啤酒瓶,地上还堆了一堆。
烟头满地。
这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
许心瞳的腿肚子开始打颤,窘迫地回头说,他们平时不这样的。
今天是节日,所以一块儿约出来放松一下。
傅闻舟点头,说没关系,好好玩,回头他让司机来接她。
他走了,许心瞳还在原地。
她沮丧地想,她自此在他心里和小太妹划上等号了。
许心瞳踢着石子过去,一屁股在空位上坐下,有气无力地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
“怎么才来啊?”梁思思不满地瞪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往她身后看。
“别看了,傅闻舟走了。”许心瞳当然知道她怕什么。
严格来说,这几人都是二代子弟。
如果许心瞳她爸没过世,她应该也算,几人从小一个大院里长大的,非常要好。
傅闻舟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但他这人在这地界上也算个名人。
大抵就是父母用来教育他们时,别人家的孩子。
他比他们年长几岁,但人家在成就和层次上上,明显和他们不在一个档次。
不管是瞧不上的、抵触的还是崇拜的,抹不开一个事实——忌惮他。
“你怎么跟他结婚了呀?”梁思思问她,真挺好奇的。
“相亲认识的。”许心瞳说,“他小姨跟我妈是十几年的老朋友。”
这啤酒味道不行,跟马尿一样,她抿了一口就嫌弃地拍到一边,“什么玩意儿?假冒伪劣货吧!你们也太抠了,几块钱也省!”
“穷得叮当响,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到。”梁思思耸肩。
“别提了,刚被我爸削了一顿,别说这个月生活费了,下个月的也堪忧。”顾宇阳抓了把头上的黄毛。
其余两人也托着腮帮子长吁短叹。
许心瞳跟他们一样捧着脸说:“一样一样,活儿多得累死人,一看工资两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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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心瞳回去时已经很晚了,长安街上的交通却仍是繁忙。
好不容易抵达住处,她跟司机道了别,用电梯卡刷开了电梯,径直上去。
傅闻舟不在客厅,一件长呢子外套混着暗蓝色的领带随意扔在沙发上,皮鞋脱在门口。
书房的门缝里传出淡淡的白光,应该是在办公。
她放轻了脚步,换了属于自己的拖鞋去了房间里。
洗完澡后,她将灯关了,坐在落地窗边俯视脚下的夜景。
夜幕下的CBD中心如被点亮的棋盘,星罗密布,灯火璀璨,立交桥如缠绕着的银河丝带,美不胜收。
这样的地段,真正的寸土寸金。
靠她那点儿工资,干十几年也未必买得起这边的一间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