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倒是不稀奇。”申望津说,“是我糊涂才对。这双手原本就该是弹琴的,我却叫你学包什么饺子,这可真是乱了套了。不该碰的东西,怎么能瞎碰呢,可别损了手才是。”
申望津一面说着,一面捉起她的手来,放在眼前细细地打量起来。
听到这句话,庄仲泓蓦地意识到什么,朝庄依波脸上看了一眼。
此刻庄依波虽然化了妆擦了粉,可是左脸脸颊处轻微的红肿还是依稀可见,以庄依波的性子未必会跟申望津说申望津说什么,可是申望津此时此刻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就是来向他发难的!
一时间,庄仲泓看看庄依波,又看看申望津,顿了片刻,才有些尴尬地笑道:“依波从小学乐器,学跳舞,的确从来没有碰过这些家务事。我和她妈妈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是拿她当掌上明珠,自然舍不得让她遭一点罪。”
说着,他目光又落到庄依波脸上,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当父母的,哪有不爱自己的子女的,即便一时半会儿有什么争执,那也都是小问题,对不对,依波?”
闻言,庄依波与他对视片刻,终于缓缓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申望津坐在旁边,却只是冷冷勾了勾唇。
庄仲泓和韩琴也算是有眼力见的人,自此一直到吃饭,都再没有提过注资入股的事,只闲谈一些庄依波的童年趣事。
申望津神情淡淡地听着,偶有应声,却都不是从前温和带笑的态度了。
总之这一餐饭,对于庄仲泓和韩琴来说,实在是有些如坐针毡。
晚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韩琴借着洗手的机会将庄依波拉到了旁边。
“是不是你跟申望津说什么了?”韩琴开门见山地问道。
庄依波缓缓摇了摇头。
“你爸爸今天是对你动手了,但他也只是一时冲动。”韩琴说,“总之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一家人,难不成因为那一巴掌,你还记恨起你爸爸来了?”
“我没有。”庄依波低声道。
“那这一晚上,申望津话里话外冷嘲热讽的是什么意思?”韩琴说,“他这是把我们当成敌人来对待了?出现这样的状况,你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吗?”
庄依波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或者,他们希望她做什么。
她都已经这样了,其实有些事、有些话,做起来、说出来又会怎么样呢?
可是偏偏,她就是做不到。
如今所经历的一切,已然让她将尊严放到了最低
若是再低一些,再低一些……
不能再低。
也没得再低。
……
这天的晚餐算得上是不欢而散,夜里,庄依波洗完澡,对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还隐约有一丝痕迹的脸看了又看,终于还是贴了张面膜上去。
等到她敷完面膜走出卫生间,申望津正好推门而入。
她脸上的痕迹明明已经很淡了,申望津却还是只看着她的脸。
她微微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就回到了床上。
然而避得开的是视线,避不开的,却是这个人……
其实在她看来,这天晚上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可是中途,申望津却停了下来,托起她的下巴来,盯着她看了又看。
“你今天跟往常不太一样。”他抚着她的脸,“怎么,有话想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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