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立即端起碗:“说不挑理就不挑理,来,喝!”
伊籍始终在旁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尽管觉着自己心思通透,却对这种兄弟间的感情,羡慕到了极致。
作为一个读书人,他自小就被人教育得礼貌为先,逢人遇事得思前想后,何时有过这般畅快?
看看那新入营的魏延,在人群外蹦着给孙坚敬酒,酒都洒了孙坚一肩膀也没看见;孙坚呢?也跟不知道似得,挨着个的喝;再看看黄忠,人家内敛多了,只上去敬了一碗酒,便站在一旁笑着观望;还有祖茂,说是拉着其他将领一起对付孙坚,到头来左右扒拉着不让人敬孙坚酒,实在躲不过去就自己代喝,这还有个喝不多?
这祖茂啊,看似粗人,实际上却是诸多将领中孙坚最信得过的左膀右臂,他,就是孙坚和其他将领的粘合剂,当孙坚和将领们远了,这祖茂用个什么小技巧就能立马拉回来,当他们太近了,这些人有点过分,祖茂先把脸一沉,还得孙坚去劝‘大荣,你怎么如此小气?吾是你的主公,难不成就不是他们的主公?这些许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坏人都让祖茂干了,好人都让孙坚当了,这种臣下,谁不喜欢?
而孙策……
是真说不上话,在这个集团里别说是祖茂那个级别的,就连黄盖都拿他孩子看。
唉……孙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担心的啊……
孙策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端着酒碗道:“伊先生,策能守住长沙,全靠先生安民,特来敬先生一碗。”
伊籍趁机多说了一句,就一句:“何不先敬主公?”
孙策回头看了一眼,看着那个被众多部将围绕着的父亲,那个位置,那个被众家兄弟围绕其中的地位,正是他所追求的:“伊先生,策,进不去。”
这是实话,伊籍听出来了。
人家那便是兄弟情义,你去了既是晚辈还是主家公子,咋论啊?
伊籍说道:“大公子,在眼前诸位将领面前,您恐怕永远进不去。”他的意思是,这帮人都拿你当晚辈,你怎么可能抖起主子的威风?你得有自己的班底啊!
这次,孙策很难得的听懂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策有一好友,少有才名,如今父亲正在用人之际,可举荐给父亲。”
“何人?”
“周瑜。”
……
“啊!”
孙权醒了,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舒服,舒服到什么程度?连个梦都没做,就感觉眼睛一闭、一睁,天亮了。
“刘妈?刘妈?”
奇怪,每天早上追着自己穿衣服的刘妈哪去了?
孙权自己穿好衣物走出房间,这古代的衣服很麻烦,又宽又大,尤其是小孩穿,跟灯笼里套了个猴差不多,显得窝囊。
他一进主院,满眼放片儿的人席地而睡,那地上给你吐的,离着挺老远就能闻见一股臭味。
“你过来。”孙权叫过一个正在打扫的下人问道:“昨天这是喝了多少?”
下人摇头道:“回二少爷,奴婢也不知,不过酒缸里的酒,一滴没剩。”
一滴没剩?
那一缸酒得四个人抬,这还不得喝死!
孙权赶紧过来看了一眼,一看还好,酒不全是孙坚他们喝的,否则院里不可能有这么多躺那不动的家丁和亲卫,这肯定是他们这些大人物把自己喝倒了以后,底下那群小的也没忍住,过去又来了第二悠,结果士兵们看不过了,又来了第三悠,这才造成了眼前的壮观场面。
“赶紧,把几位将军、我兄长、伊籍先生都抬回屋里去睡,眼看着入秋了,跟外边趴一宿还受得了?”
下人赶紧问:“那,兵士们呢?”
孙权冷哼一声:“冻死活该!告诉他们,睡醒了要是得什么毛病,不准去医棚找我,主家的酒也敢惦记,是得给他们长点记性了。”
说完,转身离去,直奔城下医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