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娘跟徐武江却是恩爱,小别数日,看到徐武江午后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将一只肥鸡煨上,这时候见王禀搬到隔壁来住,一只肥鸡想要恭贺王禀祖孙乔迁,却是不够的。
“这怎么能叫荻娘拿钱买酒菜?”王禀以往地位再高、心气再高,也知道以后要多依赖徐武江、荻娘夫妇,哪里能让他们贴钱买酒菜,朝卢雄看过去。
见卢雄露出为难之色,徐怀忍不住想要拍额头,心想王禀他们的全部家当,不会就是前些天卢雄拿出来的那几枚碎银锞子吧?
这也太穷酸了吧?
正暗中观察徐怀的两人,哪里想到徐怀突然发作,还将百余斤重的一个活人,直接隔着三四丈远掷过来?
他们身手敏捷,但也仅是起身避开,眼睁睁看着“哗啦”一声,郑屠户将榆木方桌撞塌下来。
桌上的碗碟酒壳与桌旁方凳一起倒下,包袱布散开,两把佩刀滚落到墙角里,刀刃还震弹出鞘。
徐怀听卢雄说过,蔡铤在泾固等地主持军务多年,曾收养战死将卒的孤儿作为亲兵编练成军。
蔡铤在升授枢密使返回中枢后,照惯例将这支兵马的指挥权移交给朝廷另外任命的帅臣,但也有一部分亲信作为私属,追随他到汴京;这些亲信多是军中高手。
那日在鹰子嘴时,三名刺客相距较远,脸上又胡乱粘满胡须作为掩饰,徐怀没有看清他们的脸,但次日混入商队而突然离开的两名刺客,徐怀却跟他们打过照面。
说实话,铺子里这两人脸面陌生,不是之前混入商队的,但这一刻滚落到墙角的那两把长刀,落地震弹出来,狭刃直脊,刀柄还横嵌着数道细长的亮银条以便握持,正是卢雄所说西军武将所惯用的制式佩刀。
很显然四五天时间过去,蔡铤又从汴京派来新的刺客增援淮源镇!
“日你大爷,你再辱我,烧了你这鸟店!”徐怀抓住肉案上那扇羊肉,朝爬起身恶狠狠要扑过来的郑屠户脸面砸去,再次将他砸倒在地,也不看那两人,抓住肉案上的两只烧鹅,拿荷叶包裹扎上草绳,嚷嚷道,“这两只肥鹅算俺十七叔赊你,叫你老娘敷好粉过来讨账……”
两名刺客持刀贴墙而立,面面相觑,见郑屠户没能再爬起来,一屁股坐地上呻吟,暗暗为徐怀的双臂神力震惊。
平时还有两名伙计在肉铺帮闲,也是赖皮出身,跟郑屠户在街市横行霸道惯了,这时候听到动静从后面厨房里跑过来。
他们看到郑屠户被打,哪里甘愿放过徐怀?
他们一人抄起板凳从铺子里追出来,一人走到高柜后,从肉案抄起一把剔骨刀就要跳肉案扑出来:“你有爹生没娘养的狗杂碎,反天了,你郑家爷爷的肉铺也敢砸!”
耳后生风,徐怀没有拔刀,左脚拖泥带水往侧里跨出,背脊像一条大龙翻转过来,带动右臂往抄板凳怒砸过来的那人臂膀横扫过去,随即他的身体变步前蹲,带动身体猛甩起来,使得肘部更像重锤一般,朝那人胸口横撞过去。
伏蟒拳鞭锤势前两势变化,电光火石接连使出,徐怀心里有着说不出酣畅淋漓,在实战中也更能体会到横拳以及横斩刀势的精髓在里面。
抄起板凳那赖皮,装模作样学些拳脚功夫,平时欺负软弱可以,哪可能是徐怀的对手?
这人都来不及有丝毫反应,整个人都已横飞出去。
虽然初春寒冬,袄衣厚实,徐怀也没有使全力,但这人胸口被重肘击着,也是“咔嚓”一声闷响,人摔出两丈有余,倒在地上,急速吸着气,也不知胸骨断裂没有。
几个路人忙不迭的跑开,怕被殃及,有人尖叫:“徐氏憨货打杀人了!”
徐怀这才将佩刀摘在手里,眼睛阴恻恻的盯住那个站到肉案上手提剔骨刀想要扑下来的赖皮:“陈贵,来,许你再骂一声爷爷!”
“你这狗-蠢—我,我,我找徐武江说理去,你伤人还有理了!”那赖皮却不想平日一个憨货,这一刻眼神竟似要杀人一般,怎么都不敢真扑下肉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