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追兵杀过来,峡口是必经之路,有几个人不会下意识的往那里多看两眼?
“没,没看什么?”朱孝通却是心虚,磕磕巴巴的回答,抬头见田志臻脸上并无异色,又问道,“田先生,你觉得赤扈人下一步会不会直接进攻雁门,然后将代忻及太原等地一并攻下,我们还有可能守住河东吗?”
田志甄叫一名校尉带一队亲兵,跟他去将这些残兵拦住。
“你们是何人麾下,可知少相暂歇于此,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田志甄以为身后有大队亲兵撑腰,这些残兵不敢如何,居前厉声喝斥道。
蔡府近一年来将武将扈卫都更换了一遍,岳海楼他们在峡口处没有被人认出来,不过他们也没有指望这么好的月色,蔡元攸身边没有人眼尖认出他们来。
岳海楼直接将遮掩脸面的帽兜揭下,露出真面目,狰狞的盯住田志甄:“田先生,别来无羡啊!没想到会在这时与岳某再见吧!”
“岳海楼!”田志甄惊惧叫道。
岳海楼坐在马背上没有动弹,只是含恨盯住田志甄,但他左右则是如狼似虎。
他们往山谷里闯来,早就将刀弓拿在手里,这一刻不用岳海楼下令,十数支利箭直接往田志甄身后全无防备的亲兵脸面射杀过去。
一道道刀光挥斩、长矛捅刺,不一会儿功夫除了七八人狼狈往崖洞这边逃窜过来,其他二十多人就被砍翻在地。
这时候从峡口外再杀进一队骑兵,频频开弓射箭,也是不一会儿工夫就将峡口处的亲兵射杀干净。
“岳海楼!”蔡元攸强撑住没有逃进崖洞里去,站在仅剩三四十亲兵后,看着岳海楼在月色下下马,手按住腰间的挎刀一步步走过来,小腿肚子都在打颤。
“顾文畅!我岳海楼以往对蔡狗父子如何,最终却落得怎样的下场,你那牛似的眼珠子都没有看见吗?”岳海楼没有看蔡元攸一眼,盯住守在蔡元攸身边的中年武将,沉声说道,“你也莫要担心你此时拿下蔡家小狗投我,会牵累妻儿家小——伐燕军尽溃,河东已无兵无将可守,赤扈铁骑将像洪流一般横扫中原,最迟不过一两个月,你便能与在潞州的妻儿家小团聚,还能享受蔡狗父子绝不会给你的荣华富贵!”
中年武将按住腰间的佩刀,盯住岳海楼,一字一顿的说道:“岳海楼,少相是有愧于你,而你这次有备而来,我们就这点人手想来也无可能逃脱升天,但我却没有兴趣当条狗,去给胡狗摇尾乞怜……”
中年武将对左右叫道:“你们念及妻儿家小,想放下兵械投降乞命,顾某绝无相怨,但人生来便逃不过一死,不愿给胡人作狗的,都随我进来!”
中年武将一把拽住蔡元攸,也不叫他说话,拔刀拨开两支往面门射来的利箭,往崖洞里退去。
大部分亲兵站在崖洞前面面相觑,却有七八人明知退入崖洞也是死路一条,却也举起盾牌遮挡箭矢,义无反顾的往崖洞里去。
这时候听到蔡元攸在崖洞里大叫:“顾文畅,你放开我,我仍大越大臣,赤扈人必不敢杀我,你放我去……”接着就听到蔡元攸呜呜的低吼,想来是嘴巴被中年武将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