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冰队出城,就引起虏兵的注意,四五队斥候侦骑从四面八方围聚过来,但赤扈人的斥候以轻骑为主,作战以驰射为主。
奔伊洛河而去的三支凿冰队,两两相距不过一两百步,阵型还算整饬,普通士卒也基本都穿铠甲,阵列里装备有大量的盾牌,还有徐怀亲甲骑压阵,敌骑驰来,也不敢直接往近处冲杀,仅仅是外围驰射。
不过,对于普通将卒及城中更多的平民,他们可不清楚这里面的蹊跷曲折。
在他们看来,景王赵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是大越的堂堂王公,是他们仰望而不可及的莹莹明珠。
听景王赵湍的奖勉之言,城下军吏、士卒心气大涨,凌坚、韩文德、刘师望、余珙、余整等人跟随徐怀登上城楼,更是情绪激动。
凭他们平时个个自视清高、自诩英雄好汉,但待景王赵湍令身边侍卫退后,亲自走上前将他们搀扶起来、免行大礼,也个个激动得难以自抑。
景王赵湍也早就令乔继恩准备好数把好刀,这时候作为赏赐,亲手替凌坚等人系挂到腰间,然后令他们先率各部入驻专门的军营休整,待夜时再将他们召去参加夜宴。
这时候徐四虎等人也临时接管巩县四城防务,徐怀陪同景王赵湍等人往行宫走去。
虽说在城楼上,景王赵湍对凌坚等人表现得信心十足,但这几人之前仅是普通军吏、狱吏,能不能承担起统兵重任,他心里也实在打鼓。
回到行宫后,景王赵湍令乔继恩、高惠鸿、陈由贵等人先下去休息,仅留徐怀、王举、郭君判、张辛等人在身边说话,忍不住关切的问徐怀:
“凌坚、韩文德、刘师望、余珙、余整等人可堪用?”
“朱勋、顾大钧等人在我逼迫之下,所举荐之人,或许不能说是当世之选,但在巩县三千守军将卒之中,必是不二良选——事关朱勋等人的性命,他们是不敢心存私念的。凌坚等人以往或桀骜不驯,或出身贫寒,未能出人头地,但他们既然入得了朱勋、顾大钧等人的眼,在底层将卒之中实际上也早已有很高的声望。而刚刚出城凿冰,那些随行的军吏、士卒,对凌坚等人也确实信服,”徐怀说道,“由他们来接掌、重编守军,负责四城守御,除了张军侯监察军纪、军法,要给他们足够的支持外,殿下还可以从身边挑选一些人,安排到他们身边相助,使他们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禀呈殿下,这样定能叫其他军吏不敢相欺。其他的,则都是细枝末节,徐怀也会时刻关注……”
面对强势骑兵的进逼,一个指挥使级的将领率领四五百步卒出城野战,要兼顾到里许方圆战场的方方面面,凌坚、韩文德、刘师望、余珙、余整等人还严重缺乏相关的统兵作战的经验,现在当然不能称得上合格。
然而骑城而守,则要简单得多,狭长的城墙,也不可能需要去摆什么复杂的阵型;骑城而守,最为核心的,就是将敌军压制在城下,也没有多复杂的战术变化。
对于守将,一是要凌坚等人敢于身先士卒,二是要凌坚等人在底层将卒在足够的声望。
在约五六百步长的城墙之上,主持一面之防御,徐怀相信凌坚等人还是能胜任的。
即便有所纰漏,五百桐柏山卒则可以顶上。
这样安排,要远比将五百桐柏山卒分拆出去作为骨干去支撑四城的防御,却将人数上绝对占优势的巩县守军纯粹当成辅助、补充要好得多,也将持久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