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战马体形彪硕、训练有素,入肉不深的箭创短时间内不会致命,导致持续失血的同时,也会刺激得战马血脉加倍贲张起来,“唏”狂啸起来,根据徐怀所控制的速度、节奏往前冲刺。
徐怀眼睛紧紧盯住敌阵居前那个手持精铁巨锏的髯须番将,寒芒四溢的锋刃槊刃第一时间如蛟龙出水,往那番将当胸攒刺过去。
在接敌的那一瞬间,徐怀骤然间压制战马驰速,不至于直接冲入敌阵混战,同时将战马冲刺之势尽融入铁槊这一刺之中,威势凛然。
试问天下有哪支骑兵,能与赤扈人比拼战场激情厮杀?
然而待楚山突骑以密集阵形从徐怀身边杀出,往前突进,虏兵才意识到他们错得有多厉害。
徐怀从来都不奢望短短三五年内有能力建立起一支多大规模的骑兵部队来,也不奢望从农耕为主的中原地区招募将勇,骑射水平能及得上出生就在马背上颠簸的赤扈人及诸番族。
因此,徐怀对侍卫亲兵营素来注重以密集阵型突击作战的甲骑训练,兵甲也以利于突击作战的枪矛以及利于在短距离冲锋突击作战时遮挡箭矢攒射的坚甲为主。
特别是第一支百骑突击阵列,除了徐怀等人身穿瘊子甲外,其他将卒基本人人都披挂扎甲、鳞甲。
虏骑第一轮箭雨覆盖,除了胯下的战马纷纷中箭外,将卒几乎都无碍,即便偶有箭矢从甲叶缝隙射入,箭创却不足以致命。
双方在宽仅百步的里长街之上激战,没有空间给虏骑发挥迂回、游射的优势,而楚山突骑披挂坚甲不畏弓弩,所持枪矛攻击距离更长,更利于正面交好。
楚山突骑以密集阵型往前推进,枪矛如墙如堵往前攒刺、撩挑、横打、前扎,习惯骑射游斗的虏骑没有空间回旋避让,单纯以刀盾相格,又能支撑多久?
虏兵一个个被挑落马下,胸腹间被枪矛扎出狰狞恐怖的血洞,鲜血汩汩流淌而出,任其再凶残、再作战经验丰富,也是被杀得节节败退。
看到这一幕,杨从宗心惊肉颤,没想到寄以厚望的赤扈骑兵,竟然也不顶事。
在杨从宗的计划里,原本是指望拔格率领赤扈精锐骑兵先突入敌阵,他率领雄州甲卒从两翼稳扎稳打,定能将龙津桥前的千余敌众轻而易举击溃。
他却未曾想赤扈精锐骑兵面对楚山精锐竟然毫无优势可言,甚至刚接战就被打得节节败退。
里长街宽逾百步,但作为双方投入三四千人马的战场,实在太狭窄了。
为了尽可能给拔格所部骑兵腾出空间,之前在龙津桥前列阵的步卒都撤入两翼铺院之中,而杨从宗亲率的五百雄州精锐,在两翼也是尽可能将锋线收缩在二十步以内,其阵型极其密集,同时前后拉开有五六十步长。
里长街对骑兵来说回旋空间狭窄,但是往后退却起来,却还是要比步甲要快——又由于虏骑往龙津桥节节败退,两翼的雄州甲卒阵列的侧翼也随之彻底暴露出来。
楚山突骑为了避免过度拉长战线,侧翼会反过来被雄州甲卒进攻,自然是要转头从侧翼进攻雄州甲卒。
雄州甲卒于侧翼没有偏厢车、盾车的遮护,甚至所持重盾的兵卒也是极少,面对楚山精骑居高刺来的枪矛,招架格挡更是困难。
杨从宗自恃武勇过人,也惯于居前冲锋陷阵,这次他自信定然能反攻得手,在十数精锐亲兵的簇拥下,一样位于左翼阵列前阵督战。
看着侧翼兵卒被楚山精锐纷纷斩杀倒地,杨从宗心惊肉颤,但知道这一刻他想退往龙津桥前也不可能,只能强行振作精神,率领十数亲卫精锐,迎着一队如狼似虎扑过来的楚山骑兵反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