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言靖胜侯忠勇体国,为朝廷、为陛下数度舍生忘死,建立赫赫功勋,这话是一点都没有错。而朝廷此值危急存亡之秋,也断不能轻弃像靖胜侯如此骁勇善战之将为朝廷效力,”
赵范走到殿中,长揖行礼道,
“不过,依微臣之薄见,此时仓促集结十数万大军悍然与虏兵决一生死,实
钱尚端今日的立场,令建继帝意识到,他倘若再继续压制内心对周鹤、高纯年、顾藩等的不满,没有一点表露,朝堂可能真要彻底滑入怯弱畏战的深渊之中而难以自拔,厉色盯着众人,质问道,
“靖胜侯舍生忘死,据守西华与强敌周旋,诸公不思力援,却横加指责,此间事要是传扬出去,不是叫天下忠义志士寒心吗?胡楷、许蔚,之前数议,朕皆不纳,枢密院当谋新策以援楚山,如有必要,朕亦可御驾亲征,即便最终事有不偕,但唯有如此,朕才对得住靖胜侯及诸多将卒的义勇,断不可再轻言弃之!”
“陛下圣明,臣遵旨图谋新策以援楚山之危!”胡楷、许蔚跪地行礼,振声承旨。
赵范也是满心震愕,低头拿眼角余光看周鹤、高纯年、顾藩等人皆不敢再争辩,而钱尚端更是如丧考妣,像落汤鸡一般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大概从未想到建继帝会如此严厉表达内心的不满与愤怒吧?
建继帝挥了挥手,示意诸公退下,也示意乔继恩及诸宫侍都出去,他想一个人静静。
建继帝坐在御案后,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梳理思绪,听着有轻微的脚步声在殿门口响起,说道:“乔公啊,你将徐怀的奏章拿去给钱尚端,叫他好好看看——他以往不欲与周高相争,我理解他的小心,但今天他太令我失望了。”
“父皇,是我呢!”缨云走进殿下,好奇的问道,“钱公什么事惹父皇这么不高兴,徐怀又送来什么奏章,需要钱公好生去看?”
“缨云啊,”建继帝见缨云走进来,指着御案上的奏章,说道,“徐怀决意据守西华,没有渡颍南撤,出乎众人意料,后续要如何处置,分歧很大——之前朝宴,对是否迁都一事,徐怀与郑怀忠在朝宴上闹得不欢而散,钱尚端明哲明身,态度暧昧不清,我以为敲打过他一次,他应该长记性了,没想到他这次还是被赵范糊弄住了。”
“徐怀这字可真不好看,”缨云拿徐怀的奏章,笑着评价,又问道,“父皇打算怎么做?”
“我没有考你,你却考起为父来了?”建继帝摇头苦笑,问道,“为父当然舍不得折损如此勇将——缨云你来说说看,为父要怎么做才算妥当?”
“依缨云所见,父皇真是很难呢,”缨云托着香腮,思虑道,“父皇大发脾气,诸公表面上肯定不敢再违拧父皇,但真逼着诸公献计献策援救靖胜侯,诸公能拿出一千道一万道难题摆到父皇面前……”
“是啊,”建继帝轻叹一声,说道,“有时候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
“哦,对了,缨云刚刚在大庆殿外碰着周景——想当初乃是周景等人与靖胜侯护送缨云逃出汴梁,缨云便找周景说了一会儿话……”缨云说道。
“哦?”
建继帝有些迟疑看着缨云,周景说过楚山兵马潜袭汴梁的始末之后就离开垂拱殿,之后他与诸公还在殿中商议了好一会儿,正常说来,周景不可能与缨云在大庆殿外遇上,再见缨云脸色没有半点焦急,顿时闪过一念,问道,
“那周景是有什么话,叫你私下禀于为父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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