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杜英满是无奈:
“出征在即,还要见血,余也很不愿。”
梁惮赶忙说道:
“梁州刺史和属下,对都督都是忠心耿耿,绝无异心,但是梁州之内,或许也有属下等不能查、忘记查,也很难监督之处······因此,属下恳请都督派人督查,以避免有漏网之鱼,在暗处做出有害于关中新政之事!”
这是自请钦差了。
其实不需要梁惮请求,杜英之前就已经表露出了派人前往梁州的意思,只不过当时杜英还不能确定梁惮的态度,所以提到要派遣的人,也只是说参谋司的参谋罢了,也是对梁惮态度的试探。
可是年轻的那些参谋们,到了梁州,顶多也只是代表都督府走一走、看一看,若梁州上下真的有什么有违背于关中新政的地方——杜英现在看梁惮的态度,觉得还是有这种可能的,否则这家伙未免反应过度了。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不是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也不至于现在一直在强调这件事,甚至是梁惮在意识到自己要献上投名状时的第一反应。
因此真正能够解决梁州问题,还是得依靠一个有足够分量的要员,就像是之前王猛坐镇梁州一样,显然后来在凉州待过一段时间的沈文儒都不够格。
现在梁惮说的干脆,反倒是杜英有些头疼了,派谁去合适呢?
“此事余会好好考虑的。”杜英缓缓说道,“至于姑臧那边,他们想要做什么,余也清楚,尔等只要不傻愣愣的和那些人搅和在一起就可以了。”
要是知道都督您什么都知道,别说是把这信放在手里了,看到它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辣眼睛······梁惮腹诽一句,赶忙连连拱手答应:
“都督就是给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不敢。”
杜英摆了摆手:
“场面话就不用多说了,你有没有胆子,还是要看事实来说话的,不是么?
且说说看,现在梁州上下,对于王师暂时不入蜀,是什么心思?”
经过杜英刚刚的惊吓,此时的梁惮正是诚惶诚恐的时候,哪里还有敢欺瞒的地方,赶忙说道:
“在都督崛起之前,梁州和巴蜀之间主要往来也是贸易,而因为当时各条蜀道都是断头路,无法延伸到关中,因此梁州一直都是在乞求巴蜀的施舍而已,否则当初司马勋也不会一直想要杀入关中了。”
“所以你们和巴蜀世家之间其实还是有间隙的?”杜英饶有兴致的问道。
梁惮想了想,说道:
“原来的时候,他们是大爷,我们装孙子,现在关中的商贸强大了,不但是巴蜀商货在北方重要的购买者,而且甚至还在荆州等地向巴蜀的货物发起了挑战。
这让他们时而把我们看做大爷,又时而说我们是中转赚差价的黑心商人,又时而把我们当做敌人······反正矛盾还是在的,只是大家都没得选,只能捏着鼻子继续合作。”
杜英一笑:
“巴蜀这些世家,把真金白银看的重,余是有料到的,但是现在来看,他们对真金白银,比余预料之中的还要重视。”
“这是大概是因为巴蜀一隅之地,既不足以撼动中原,朝廷也好,大司马和都督也罢,也不会允许其自绝于中原。因此在这般尴尬的境况下,其想要看的高远一些,也无能为力,只能把目光落在钱财上了。”梁惮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