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和谢万撕破脸皮之后,一直心有隐忧、眉头不展的征虏将军,此时迎着风而站,看上去意气风发。
郗超摆了摆手,只是裹紧自己的衣服,缓声说道:
“自船行水上之后,消息往来不畅,也不知道大司马和其余各路王师行至何处了,更不知道谢万如今在哪儿。”
听到谢万这个名字,刘建明显皱了皱眉,但还是微笑着说道:
“他若是还不傻的话,当知道沿着涡水前进。”
“但愿如此吧。”郗超如是回答。
言外之意,这家伙傻不傻,你还不清楚?
刘建心情大好,连连颔首。
看了一眼刘建,郗超心中无奈。
你们这些武将的快乐,就这么简单么?
“让沿着涡水一路搜索的斥候都快些吧。”郗超接着说道。
大概是以为郗超觉得自己对涡水战事并不上心,刘建连忙解释道:
“军中游骑和船只全部都派出去了,还请主簿放心。”
强大的两淮水师,给了刘建率军北上的底气。
所以他现在最担心的还真不是敌人是不是好对付,而是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引起这位年轻但手握大权的主簿的反感。
投名状,既要看的是什么,也要看收的人愿不愿意。
————————————-
厮杀声阵阵,涡水岸边,大车配合搭建了一半的营寨构成的防线,正面临着鲜卑大军的进攻,一面面淡紫色的“燕”字旗帜和“慕容”旗帜,几乎充斥着视野。
而防线内,王师的旗帜略显得有些杂乱,就像是他们此时很多人的心一样。
防线以北,一支两百人的骑兵正艰难行进。
鲜卑步骑不断地从各个方向扑上来,但是这一队骑兵显然也是艺高人胆大,总是能够抓住鲜卑步卒和骑兵之间的空隙,直接杀出一条血路。
当然,这也是因为鲜卑步卒显然并没有多少想要和骑兵正面相撞的意思。
所以,尽管鲜卑骑兵们在叫骂呼喊,可是这支骑兵却仍然艰难的从鲜卑人重重包围之中杀了出来,甚至还从正在进攻王师防线的一队鲜卑步卒侧后方凿进来,用刀剑直接驱散了防线外的鲜卑步卒。
鲜卑人向两侧分散开,王师的防线趁机打开一道缺口,两百轻骑鱼贯而入,只留下他们这一路行来所造就的杀戮和留下的尸体。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王师骑兵逃出生天,鲜卑将领们自然也是怒火中烧,负责此面进攻的抚军将军慕容军的将旗,很快就转移到了距离王师防线不过百丈的位置,而慕容军的亲卫们更是用两杆长矛挑起来一个个头颅。
一边的头颅上,满满都是惊慌乃至于恐惧到扭曲的神情,这是刚刚畏敌避战的鲜卑士卒的脑袋。
另一边的头颅上,无不怒目圆瞪,满是鲜血,这是战死的王师步骑的首级。
慕容军显然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鲜卑士卒,王师也不是刀枪不入,谁敢后退一步,自己手中的刀倒是可以先让他们尝一尝。
看到这一幕的鲜卑士卒,固然是战战兢兢,谁都不敢再退,咬着牙看向前方,他们虽然已经为突破这条防线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是至少现在他们还活着,若是不向前的话,可能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