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长呼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有人分担而松快,还是因为郗道茂刚刚的力道把握的恰到好处。
我家阿元和茂儿都永远值得信赖······
各个方面。
杜英索性就顺着郗道茂的话说道:
“所以这一战之后走向如何,余已经快要从决定者······说决定者大概自夸了,算是参与者吧,沦落为看客了。
否则若仍然被卷入其中的话,早晚会带着整个关中穷兵黩武,这是余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自毁长城之举。”
郗道茂低声说道:
“正是因为从整个关中的角度来看,夫君如此选择是最正确的,关中从淮北之战中已经收获了很多,再插手淮南的战事则力不从心。
所以长安城中文武,也基本都是这个意思。因而谢姊姊派遣人南下,长安其实已经一切步入正轨,但她仍然按捺住对夫君的思念,并没有亲自前来,就是因为不想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地,也不愿意让夫君一起陷入两难之地。”
阿元终归不可能冷下心来把谢玄丢在寿春。
“其实我也不能。”杜英自失的一笑,“不管怎么说,阿羯也都是余一手提拔上来的。而且在寿春,除了小舅子之外,不还有咱家的大舅哥呢?”
郗恢作为寿春郡丞,可是和谢玄并肩作战的。
只不过谢道韫和谢玄,当时姐弟齐心,带着谢家产业从荆州突围而出,后来也是在关中相互扶持,所以情谊自然深。
而郗昙和郗恢父子,一开始可是把郗道茂当成工具人来用的,郗道茂看他们自然也少了几分亲情,他们是不是在前线生死未卜,郗道茂远没有谢道韫来得在意。
纵然她生性娇弱好欺负,但是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可是都点点滴滴、桩桩件件记在心里的。
哪怕是现在郗昙和郗恢都已经经过大浪淘沙般历练,再加之对关中新政的全新认知,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也很难让郗道茂直接放下心中的隔阂。
看郗道茂的神情黯然了几分,杜英赶忙说道:
“罢了罢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郗道茂勉强露出些笑容:
“没关系的,夫君说的对,不管前尘往事如何,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在的,阿爹和阿兄现在愿意回首,攘助于夫君,妾身自然是乐意于见到。”
杜英轻轻握住她的手,从火热处挪开,摩挲把玩着手指,按了按她的手指肚,接着又戳了戳手心,软软糯糯,不亦乐乎。
郗道茂被杜英这有点儿像是小孩子在玩儿玩具的样子乐到了,主动问道:
“脏呢······夫君不需要了?”
说着,她就要去找手帕擦一擦,但是杜英直接摇了摇头,仍然细细摩挲着她的手:
“夫人心情不佳,余如何能强求夫人呢?”
郗道茂心中一动,泛起冲动,向前凑了凑,近乎于直接伏在杜英的身上,柔声说道:
“夫君一念之间,是天下苍生,一念之间,还能想着妾身,妾身就已经很知足了,让夫君舒服,本就是妾身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