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郗恢也不由得在心中吐槽一声,以后再也不赌对手什么举动了,这仗啊,还是慎重着来打比较好。
至于这一次,那也只能乐观对待此次结果了。
郗恢本来就是一个乐观派,否则当初长安之乱,他早就不可能接受一朝沦为阶下囚的结果,自然也不可能有今日八公山上和谢玄并肩作战,甚至现在还等于接管了谢玄指挥权的他。
“虽然鲜卑人撤了,但是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山上的防备,不可松懈。”郗恢吩咐道,“余还要坐镇码头那边,以防止真的有一路兵马切断八公山和寿春之间的联络,所以八公山这边就要交给尔了。”
诸葛侃愣了愣,其实他想说,鲜卑人现在这副模样,估计是没有绕过八公山的勇气了,码头那边其实更安全······
转念之间,他已经明白了郗恢的担忧。
他想要防范的,根本就不是鲜卑人,而是自己人,是可能沿着淮水而来的大司马,是可能逆着大江而上的朝廷。
寿春这块地,鲜卑人来势汹汹的时候,谁都不想要。
谁要,谁就得顶在前面当炮灰。
现在鲜卑人的战略意图已经明了,八公山的战事走向也变得清晰。
关中王师既然已经拦住了鲜卑人,那么寿春又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地方,朝廷和大司马,不见得不感兴趣。
“何时,王师上下才能齐心······”诸葛侃目送郗恢和伤兵们行在一起的背影逐渐远离,忍不住喃喃说道。
郗恢好似听到了他的声音一样,在人群中,恰恰回头看过来,对着他笑了笑。
诸葛侃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不管前方风雨艰难,总归,一切都是在变好,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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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惊喜?
惊喜就是杜英霍然看到了从人群之中钻出来的谢玄。
这里是淝水东南五十余里的地方,王师骑兵一路狂奔,借助西凉战马的冲刺能力,用来······跑路。
很轻松的就甩开了鲜卑追兵。
因而能够停下来,在这个荒废的村镇休整。
月色清冷,寒风阵阵。
谢玄的脸上倒映着明暗不定的火光,手里拿着一块烤薯蓣,被烫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但还是忍不住又要一口咬下去,浑然没有在意旁边杜英的目光。
杜英无奈的笑了笑,明明是这家伙主动钻到自己旁边来的,现在反倒是跟没事儿人似的。
他只好开口问道:
“阿羯,余让汝留在八公山指挥战事,为何跑到此地?”
谢玄一边剥着薯蓣的皮,一边吸着凉气:
“八公山那边,顶多就是打成死守山腰的结果,最坏最坏了。只要郗恢那家伙还有几分本事,不说占便宜吧,至少也吃不了亏。
至于这家伙有没有本事,姊夫应该也清楚,若是无能之辈,也不可能为我臂膀。
以姊夫识人善用之能,更不可能把他放在寿春,不是么?
更何况有余在姊夫身边,牵马坠蹬,姊夫也能够从容运筹帷幄,杀人的事,我来就好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杜英亲身涉险,谢玄和郗恢都放心不下,所以谢玄索性跟在杜英身边,总归多一个出谋划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