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对手都忍不住夸,这才是真正的治国之才。
由燕国礼部主持的邺城报纸,都秉持这个观点。
而作为副手的慕容令,虽然也很努力,虽然在谈判的时候气势汹汹负责坚守底线,可是那梁殊好似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
就像是一条恶犬再怎么凶狠,对方也只会让主人约束好恶犬,而不会和恶犬对着咆哮一样。
然而慕容令并不想当这条恶犬。
凭什么?
明明现在坐镇中枢的是他的父王。
大燕入主邺城,才是真正的立国之战,是真正让鲜卑有资格问鼎中原之战,而在此战之中立下赫赫战功的诸多鲜卑王侯之中,慕容虔、慕容恪和慕容军都在南征军中,只有吴王慕容垂留守邺城。
所以这邺城,本就应该是父王说一不二。
父王能够为了平衡势力而容忍那些世家子弟,避免真的寒了汉人的心,也是为了让河北的汉人和当初随着鲜卑人一起入关的汉人相互攻讦,在他们内部形成僵持和平衡。
但是为什么父王还要让慕容楷骑在自己的头上?
明明······只要是父王愿意,切断大河防线,把青州的兵马收回枋头——甚至现在关中王师一直对跨河进攻枋头跃跃欲试,冰封的河面也的确并不能阻碍他们的前进——这些都是有理有据的。
而这样做的后果,自然就是慕容儁会被困在青州,会面对如狼似虎的荀羡和苻黄眉两路兵马进攻。
但是又有何妨?
或者说,这岂不是更好?
如此一来,这河北,就当真是慕容垂父子说了算了,甚至父王给陛下安上一箩筐罪名,然后再顺势罢黜他的帝位,自己登基称帝也好,又或者等着南蛮把慕容儁的残兵败将杀的干净也罢,总归父王想要向上走一步,并不难。
慕容令相信,会有很多人支持的。
因为最近他已经不只是一次见到前来示好的世家子弟。
这些嗅觉敏感的墙头草们,都已经做好了两头下注,或者干脆直接赌一把新朝从龙功臣的打算了。
所以局势都已至此,父王还在犹豫什么,对慕容楷还客气什么?
难道真的以为慕容恪还能率军撤回来?
慕容令想不通,所以只能在这里徘徊,宣泄自己的愤怒。
在场的众人,或许有的人能够理解他,或许有的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但慕容令还不能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他也不知道父王到底打算走哪一步。
“世子!”一名幕僚硬着头皮从大堂外走进来,“有两淮急报!”
“说!”
“陛下已经率军强渡淮水,北返彭城,正在彭城外和南蛮荀羡激战,两日战斗不下七次。
陛下师老兵疲,此时虽已据守彭城,但恐怕很难再向北突围,所以传旨大王,速速派兵南下增援!”幕僚缓缓说道。
他已经尽可能说的客气,但是慕容令看他犹犹豫豫、选词摘句的模样,就意识到陛下的旨意恐怕并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幕僚的语气,都快是陛下求着大王发兵南下了,但是恐怕真正的旨意上,是把慕容垂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毕竟从彭城返回邺城,要么走河洛,要么走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