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摇了摇头,知道公主殿下是害羞了,也举步跟上;
“走慢些,脚不疼了?”
“不疼。”她硬邦邦的说道。
杜英走到她前面,回头看了一眼,笑道:
“眼泪都要出来了。”
“因为你欺负人!”新安公主再也憋不住了,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推开他带着令人生恶笑容的脸。
坐在后花园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新安公主有些茫然的伸手捻动着衣角,看着杜英握着自己扭伤的那只足儿轻轻活动,不由得扪心自问: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这家伙嘲笑自己,可是当自己伸手推开他的时候,他顺势就把自己搂入怀里,接着便是拦腰抱起,就这么在几名远远跟着的侍女似笑非笑的注视下走向后花园。
以至于新安公主直接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根本不敢探出去看。
接着便是把人放在石头上——哪怕是冬天,石头也不凉,因为他接下来了自己的大衣,叠好垫在石头上,正好能够容纳两个人坐下。
但杜英并没有坐,而是娴熟的罢了她的鞋袜,检查一番之后,方才放心的说道:
“淤青都小了,看来是真的快好了。”
新安公主麻木的看着杜英熟练地重新给她穿上鞋袜。
都说女儿家的脚只有在嫁人了之后,才能给夫君看,别的男人都不能看的······
但是现在不只是看了,而且还摸了不说,人都已经抱过满怀了,所以早就已经麻木了。
反正······新安公主低头看着认真的杜英。
他应该不会不要自己的吧?
杜英起身,拍了拍手,新安公主偷偷瞄了他一样,从袖中掏出来手帕,递给他。
“怎么了?”
“不是要擦手么?”
“干完活之后的习惯动作罢了,不是嫌你脏。”杜英伸手扶她起来,“动一动,感觉怎么样?”
“比刚刚好多了。”新安公主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是极好的。
“那有什么奖励么?”
“仲渊想要什么?”她下意识的问道,但是旋即意识到事情不妙,但仍然让自己保持着镇定,目光盈盈若含秋水,诚挚的看着他。
杜英本来想要说“高低整一口”,但是被她这纯洁的目光一看,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这般于少女而言不啻于虎狼之词的话来了,只好摩挲着下巴:
“余还没有想好,可以欠着。”
等过些时日,真正知根知底之后,就可以“高低换个姿势”了。
这等投资,稳赚不赔。
新安公主哪里知道杜英的这些坏心思,谢道韫那里的前车之鉴,心高气傲的谢姊姊可不会告诉她们,所以只道是杜英大发慈悲饶过了自己,笑嘻嘻的向两人初见时的水塘行去。
鞋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白裳的少女提着小篮子,秀发一甩一甩的,留给杜英一道曼妙纤细的背影。
谷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初生的芦芽和冬日暖阳下的少女,清晨的白霜和吹了一夜又一夜的皑皑白雪,本来就都是这世上美妙的事物。
而那洁白的衣裳,似芦花,似雪花,随风摇晃之间,飘飘扬扬落在杜英的眼底,倒映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