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超皱了皱眉,心中暗叹一声。
对于谢奕和杜英在这一战中做出的贡献,他们当然没有异议。
如果没有他们打得这么漂亮,现在可能大家还蹲在灞桥的另外一边,望长安而不可近。
郗超之所以皱眉,是因为他意识到,将军还是刻意的回避了江左世家派人前来的话题。
将军这是心虚么?
这样的回避态度,可不能帮助将军应对来自于江左的威胁啊。
郗超的目光转开,又在谢奕的军阵上逡巡不去。
他看的,一直是杜英的旗帜。
按照郗超的打算,郗家应该借助这一次桓温入关中,迎来崛起。
可是如果王谢各家依然倾巢出动、大举北上的话,那郗家岂不是仍然改变不了跟在后面喝汤,甚至吃不到肉的境况?
想要阻挡江左世家,只靠征西将军,似乎有所不妥。
现在得尽可能地拉拢更多的同道中人了。
随着桓温距离长安的越来越近,郗超的危机感也就越来越强。
马蹄声响起,谢奕和杜英并肩而来。
看到桓温之后,两人当即翻身下马,齐齐行礼:
“参见将军!”
桓温迎上前来,直接伸手虚扶:“快,快起来!”
杜英微笑着说道:“恭喜将军,既渡灞水,长安在望。”
“若无贤侄,灞水虽窄,又如何能渡?”桓温亦然开怀大笑,“本将能足踏此地,盖因贤侄也!”
杜英怔了怔,夸张了,夸张了!
收买人心也不至于此。
郗超则轻轻松了一口气,将军虽然不愿意和江左世家直接撕破脸皮,但是总归不是一点儿准备都不打算做的。
此时把杜英高高的捧起来,到时候江左世家来关中抢夺利益,杜英必然会扑上去。
更何况······
郗超的目光在杜英和谢奕身上扫过。
杜盟主抢走了谢才女的芳心,王谢两家怕是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啊。
谢奕似乎也觉得桓温有些夸张,他并不是认为杜英当不起桓温这样的夸赞,而是担心这样会把杜英捧得太高。
年轻人,不能过于骄傲。
所以谢奕开口说道:“偏师奇攻,不足言勇,余同杜贤侄,愿为将军前驱,先登长安。”
桓温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瞥向谢奕:
“杜贤侄打算何日向无奕提亲啊,桓某一介武夫,不知可否做这月老?”
谢奕脸色一变。
主动送上门来的月老,可不多见。
杜英从容一笑:“若破长安,喜结连理,情理之中。若不破长安,有何颜面去见盟中父老?”
谢奕松了一口气,还是仲渊靠得住。
桓元子这个狐朋狗友,就知道添乱。
谁知,杜英接着又来了一句:
“不过先请将军做个媒,也是来得及的。将军攻破长安,属下从未怀疑。”
桓温和郗超等人不由得对视一眼,郗超忍不住笑道:
“仲渊兄已经急不可耐,想要抱得美人归了。”
谢奕不满的咳嗽一声:
“余尚未答应,尔等欢笑作甚!桓元子若真愿做媒,至少入了长安,有了府邸才行,军营之中,万般草率,成何体统?”
回答他的,更是一阵阵笑声,包括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