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羌的笑容变得冷酷。
他随手丢了马槊,抽出腰间双刀,左右开弓,挡住威胁。
同时胯下战马被催动,左右晃动奔走,撞击着这些氐人步卒,逼迫着他们后退。
而邓羌麾下的将士,此时也都杀了上来,刚刚主将冲的太猛,他们实在是跟不上,但是现在总不至于还掉链子。
氐人一开始的愤怒,是因为邓羌当着他们的面斩杀了他们的主将,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
不过随着关中盟士卒涌上来,再加上邓羌也挥舞着刀冲入战团,让氐人士卒们一下子冷静下来。
没有了马槊,难道邓羌这样的万人敌就不是万人敌了么?
氐人士卒们恍惚间反应过来,他们正在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
随着恐惧弥漫上头,这些氐人开始仓皇逃窜。
然而很可惜,他们的后路,也不是没有人杀过来。
从高台上冲下来的袁方平,直接撞入意欲后退的氐人之中,刀光闪动,人头滚滚。
这些慌乱而没有斗志的氐人,很难抗衡已经杀红了眼的袁方平。
袁方平麾下的将士亦然嗷嗷叫着从高台上扑下来,倒不是因为他们一个个的也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久战疲惫,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看到眼前的这些氐人,这些惊恐、混乱,甚至是哀哀求饶的氐人,王师将士们再疲惫,也要坚持向前冲杀。
不管是为了曾经战死的袍泽报仇,还是为了那一个个圆滚滚的项上首级,他们从来都没有如同今日这样畅快的杀胡。
“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旁!”有汉家将士朗声吟诵。
很快就激起了无数王师士卒的应和。
“胡无人,汉道昌!”
这首已经在军中随着戏剧的演绎而传播广泛的诗作,此时就像是擂动的战鼓,催促着、鼓舞着王师将士,挥动手中的兵刃,劈砍前方的胡人。
哪怕他们身上也有流血的伤口,哪怕他们手中的兵刃都已经卷刃。
杀胡!
袁方平已经换了一把刀,他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马槊。
那是邓羌的马槊,洞穿两个人,斜斜的刺在地上。
就像是斜插的旗帜,而马槊上的两具尸体,犹然在表征着马槊主人的勇猛无敌。
袁方平当即上前拔出马槊,马槊横扫,逼迫着迎面几个氐人士卒连连后退。
不过这东西到底是太长了,在混战之中反倒是不好用,他目光一瞥,看到了在人群里左冲右突的邓羌,当即大喊一声:
“邓兄!”
邓羌回马,向着这边冲过来。
袁方平亦然带着麾下将士迎上前,两支兵马逐渐靠拢。
然而氐人显然是不可能让正面和后面的南蛮凑到一起的,在几名豪酋的指挥下,反扑来的颇为猛烈。
邓羌随手丢掉已经卷刃的左手刀,伸手去捞马背上的兵刃,结果捞了个空。
以他的作战习惯,每次上阵,除了马槊之外,肯定还要备下很多兵刃的,刀剑和铜锤,都不能少。
不然的话,若是丢了马槊,一把刀,很快就会劈砍的卷刃,根本没有办法帮助邓羌完成一次冲锋。
结果这一次,邓羌没有抓到自己的铜锤。
只摸到了断裂的绳子,显然不知道在哪一次贴身搏杀之中,被氐人的刀剑给割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