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融没有直接回答梁平老的话。
他知道梁平老说的不错。
可是又怎么可能甘心呢?
城外的厮杀声已经逐渐变小,这说明营寨中发现不会有援军前来的氐人步骑,逐渐丧失了抵抗的斗志。
关中盟之前并没有杀俘虏的恶劣过往,所以这些氐人兵马最终很有可能选择放下兵刃。
毕竟都不是氐人曾经赖以杀伐、开疆拓土的一线部队,多数本来就是临时拉来的青壮,所以苻融并不指望他们能够为大秦征战到最后一刻。
“本王知道了,不过一时半会儿,南蛮还没有这个本事。”苻融指了指城下。
高大的长安城,虽然让氐人疲于奔命,但是对于登城的王师将士来说,也没有那么轻易就能攀爬上来。
梁平老叹了一口气,刚刚他已经看出了城外的局势,苻融说的信心十足,实际上他应该已经在城外的战斗中吃了败仗,此时城外那营寨里的厮杀声还没有停下来呢。
不过这也无妨,安乐王一时面子挂不住说一句大话罢了,梁平老知道,在东海王府的几位子嗣之中,最得苻坚信任的,除了苻法之外,就是这幼弟苻融。
关键时候,如何取舍,苻融定然心里有数。
梁平老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
苻融看也没看他的背影,反而看向城西。
城北的氐人军队指望不上,城东也已经失利,不知道城西,会不会有什么惊喜?
隔着漫长的城墙,苻融看不到什么,只能看到西斜的太阳。
太阳落山之后,今日的攻防,应该也就结束了吧?
此时的苻融,无比盼望那一刻,这样他才能利用夜色调整自己的部署、修补那些已经快要被摧残殆尽的守城器械。
虽然苻融很不想承认,但是他自己清楚,畏惧之意正弥漫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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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英和谢奕拾阶而上,走上高台。
高台之间,数百名氐人士卒已经放下兵刃,抱头蹲着。
王师将士依次甄别身份,将他们分向不同的队列。
汉人在一边,氐人在另一边。
显然汉人更容易获得王师的信任,他们将作为后备兵员。而氐人则将作为关中盟的苦力,尽快押送到后方。
有了邓羌部下帮忙甄别、指认,其实这个工作很简单。
甚至还有几个氐人豪酋被揪了出来。
“这几个家伙,蓬头垢面、衣甲凌乱的,要不是贤侄手下有认识他们的人,想要认出来他们,可真是太难了。”谢奕扬起手中的马鞭,指着那几个被单独看押的氐人豪酋,心情很不错。
虽然经过一日的苦战,王师并没有能登城,但是至少通过营寨一战,骤然歼灭了氐人的半数兵马。
而且通过审问俘虏,对城上的布防以及兵马数量等等也有了很深的了解。
这长安城南侧三座城门,俨然已经是一个花架子了。
这让谢奕对两三天之内就能拿下长安信心十足。
人要知足,面对长安这种在关中处于核心地位的雄城,能够这么快攻破,就可以了。
杜英微微一笑,其实他还是挺想去问问这几个人的,“你们擅不擅长奔跑?”
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人回答“鄙人不善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