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兵马,和梁州刺史有关系么?
但是梁州刺史若知他此时据理力争,甚至不惜动刀子,就是为了给自己保住一条退路的话,日后自然会对此人感激且信任。
司马勋需要的,是忠心于他,而不是忠心于整个战局的属下。
周随很快想明白这偏将狭隘的心思,差点儿按捺不住就想抽刀砍他,不过看对面士卒也都一个个“你瞅啥”的神情,周随只能尽可能按下怒火。
对面需要给司马勋表忠心,他也需要给盟主一个交代。
若是贸然煽动内讧,那这始平郡防线,就名存实亡了。
偏将看周随不再吭声,不由得哼了哼。
一副根本没有把周随放在眼中的模样。
周随死死咬着牙,他也快要克制不住了。
马蹄声,就在这个时候响起,骤然撕破了码头上冷到极点的寂静。
周随看了一眼来人,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
盟主到了!
杜英一路狂奔而来,此时骤然勒住战马。
战马人立而起,长声嘶鸣,杜英的目光则冰冷冷的看向周随,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封锁渡口?
周随苦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那偏将。
偏将皱了皱眉,还是迎上前:
“参见督护!”
杜英打量着他:
“为何不封锁渡口?”
“我家主将尚在扶风,生死不明,余定不能封锁渡口!”偏将的气势虽然弱了几分,但是仍然坚持道。
“氐蛮不会攻扶风的,封锁渡口,破敌于渭水,则尔家主将安矣。”杜英解释道。
他还是不倾向于和司马勋的属下发生直接冲突,毕竟现在可用之兵捉襟见肘,所以杜英还指望着这些人至少能够掩护一下侧翼。
偏将的心思却似乎平静了下来,冷冷一笑,不为所动。
若是封锁渡口,氐蛮不得渡渭水,那岂不是意味着我家主将更将处于绝境之中?
愤怒的氐人会不会先去进攻扶风?
到时候难道指望杜督护凭借现在关中这寥寥无几的兵马越过渭水赶去支援?
“尔要抗令不遵?”杜英不由得眯了眯眼。
偏将径直回答:
“督护为大司马麾下之督护,我家主将为梁州刺史,因此你我同属友军,并无上下级所属,因此余不需遵从······”
刀光一闪,偏将瞪大了眼睛。
而陆唐手中的佩刀已经横在马背上,上面还有点点鲜血,顺着刀刃滴落下来。
谁都没有看清陆唐刚刚是如何猝然出刀的。
那偏将的脑袋已经飞掠而起,他最后的声音犹然还在回荡:
“尔怎敢!”
首级滚落在马背下的泥泞中。
杜英依然端坐在马背上,刚刚他一个手势,陆唐就会意,悍然出刀。
从一开始,杜英就没有打算和这个明显已经为了保护司马勋的后路而不打算退让的偏将讲道理。
不和司马勋的部下发生冲突,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和他们的主将好好谈一谈。
第二种,自然就是杀了他们的主将,然后聚拢这些散兵。
杜英选择了第二种,简单干脆的“以理服人”。
“搜剿船只,把对岸的人都撤回来。”杜英接着下令。
周随却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杜英声音愈发肃杀。
周随赶忙应诺,飞也似地带着手下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