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口中的这个姊姊,自然是后院论资排辈的姊姊。
疏雨很尴尬的笑了笑,而谢道韫接着招呼桃叶和桃根两个小丫头捧着各种账本走上前:
“这是这个月来关中盟、城南等各处集市积攒下来的账本,算是姊姊送给妹妹的见面礼。”
于是乎,疏雨就只能一脸蒙圈的坐下来开始核查账本。
若不是有桃叶和桃根忙前忙后,帮着她一起,杜英怀疑疏雨会忍不住直接一丢算盘,吼上一声“老娘不干了!”。
不过饶是如此,疏雨看向杜英和谢道韫夫妇的小眼神里,也充满了幽怨。
上战场,得在前面挡枪,晚上还得当贴身护卫——护卫这个就算了,自己也享受了公子的伺候,不亏——结果现在人刚刚回来,就得发挥算账的特长,重操旧业。
你们夫妇简直不是人啊,就算是生产队,哦不,关中盟村寨中的驴,也不能是这个使唤方式的。
不过疏雨知道自己偷吃公子,本来就理亏,所以最终还是选择坐下来打算盘,只不过那算盘珠子像是飞了一样,也不知道这其中蕴含着她多少怨念。
“这一局,夫君回天无力了。”谢道韫的声音温软,让水榭中终于不再只剩下算盘的拨弄声。
杜英随手将棋子一丢,然后干脆利落的将打扫棋盘的秤杆一推。
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揉肩的动作,背着手、老神在在站在杜英身侧观棋的归雁,一把抓住杜英的袖子,然而还是慢了一步,这让归雁小脸儿一下子鼓了起来:
“公子,说好了要数一数棋子数量的,相差多少,可都有相应的惩罚,公子怎么能耍赖呢?!”
杜英顿时瞪大眼睛,盯着归雁:
“你这丫头,到底是谁家的?还是不是我杜家的人了?”
归雁当即一个横跳,直接站到了谢道韫身后,对着杜英吐了吐舌头:
“既然公子嫌弃奴婢,那奴婢就只好跟着谢姊姊了,谢姊姊那么温柔,才不会和公子那般动不动就凶巴巴呢。”
杜英翻了翻白眼,我家娘子当时执掌礼曹的时候,一天到晚也是冷冰冰、凶巴巴的,你当时也跟在身边,应该是亲眼见证过的,怎么现在睁着眼说瞎话?
“姊姊你看,公子竟然还敢翻白眼!”归雁告状。
杜英顿时愤懑的一拍桌案,这个臭丫头,今天是要造反不成?
“归雁不过是和夫君开些玩笑罢了,夫君何必生气呢?”谢道韫不疾不徐的说道,“而且之前夫君可是言之凿凿、愿赌服输,现在是打算不认账了?”
“罢了罢了,最高的赌注是什么来着?”杜英问道。
“罚你一杯酒,七步之内,以谢姊姊指定的话题写一首诗。”归雁当即回答,“若是写不出来,那么半个月都只能在书房睡!”
杜英怔了怔,后半句惩罚,是在惩罚我,还是在惩罚我家娘子?
他看向谢道韫,谢道韫噙着浅笑,一副静候夫君表演的神情。
杜英恍然想起来,对啊,算日子她家亲戚快来了,反正不方便,难怪这么嚣张。
不过书房怎么了,我还有可怜的疏雨陪着。
“疏雨妹妹跟着夫君南北征战,也累了,这些天我们姊妹好好说说体己话,也给她调养一下身子。”谢道韫的声音依旧柔和,却让杜英如遭雷击,登时面如死灰。
桃叶端着一杯酒,步履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