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苌伸出手,示意权翼先不要开口:
“关中多能工巧匠,之前关中兵马横行无忌,就是因为有大量霹雳车和攻城云梯。
余不相信这些东西都是打造好了的,无论兵马行进何处,都要在后押送,那样耗费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
因此谢奕肯定是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重新打造的。只可惜我们的斥候都被死死地压制在城池周围,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动向,不然只要看一看周围山里的树木有没有被砍伐就知道了。
而以谢奕的性情,恐怕攻城器械还没有打造完全,他就会着急先拉着一部分开始攻城,正好也起到试探一下我们虚实的作用。
可是谢奕一直等到打造了这么多的器械才开始行动,这说明在此之前他并无攻城之意,或者至少没有攻城的勇气。
所以余认为,子良兄的第一个揣测是更有可能的。我们还是要把敌人设想的聪明且难缠一些。”
权翼应了一声,脸色却开始变得有些沉重。
“子良兄,哪里不对么?”姚苌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权翼是姚家谋主,其实也是代表姚襄过来的监军,既是帮助姚苌,也是充当监军的身份。
姚苌是不是有能力独自判断局势并且独领一军,到时候权翼肯定是要给姚襄禀报的。
所以姚苌不想给权翼留下坏印象。
权翼缓声说道:
“若真如此的话,那是那就意味着我军的一切举动,都已被关中所知,关中杜仲渊兵马充盈、猛将如云,就算是见招拆招,也可以让我们所有的图谋宣告破灭。
更重要的是,杜仲渊本身就不是拘泥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人,我们和谢奕在南阳碰上,就是明证。
所以现在杜仲渊已知我军之部署,可是我军却还不是很清楚其是否还有后招······”
姚苌顿时也跟着脸色一变。
这就像是高手过招,自家底牌出尽,而对方仍游刃有余!
“砰!”一声巨响骤然从两人头顶上传来。
灰尘四溅,木块横飞。
南阳西门的城门楼,半边垮塌下去,横梁竖柱,在承受不住巨大的、集中的压力之后,一边发着“嘎吱嘎吱”的响声,一边激起尘土飞扬。
城门楼的垮塌,意味着有不计其数的羌人士卒被活活压在废墟之下,也意味着这是向攻城的一方宣告,对方失去了最重要的防守措施。
果不其然,城墙外爆发出更加汹涌澎湃的欢呼声。
姚苌一把提起佩刀,向城门上冲去。
权翼却一下子拽住姚苌,径直说道:
“将军,且不要着急!一时半会他们还攻不上来。”
“那拦着我作甚?!”姚苌急促说道。
“南阳现在已经没有坚守下去的必要了,所以就算是城破了也无妨,破而后立,或许还是更好的选择。”权翼径直说道。
“那怎么可行?!”
“现在的南阳可能守下去?”
“为什么不能?”
“挡得住谢奕,挡得住桓温么?”
姚苌对这个问题,犹豫了。
凭借这点兵马,自然是扛不住桓温进攻的。
“所以现在我们和谢奕打一个两败俱伤,没有意义。”权翼直接回答,“谢奕或许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要打造攻城器械,所以他甚至都没有同时从三面发起进攻,而是把全部的兵力和器械都汇聚在了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