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就像是没听到一样,默默地先在纸上记了下来。
杜英:???
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杜英的神情,谢道韫笑眯眯的说道:
“以防万一!”
杜英嘿了一声,却也懒得和自家夫人计较。
难得出来度个蜜月,要是晚上睡书房可就不妙了。
一名王师骑兵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
“属下郗寸,奉命押送要犯权翼前来。”
“尔是郗家的人?”杜英有些诧异,毕竟这个姓可不常见。
郗寸颔首:
“属下原本是郗家家仆,随我家少家主一并入军中,后因作战骁勇,已免除奴籍,幸得谢少将军和少主不弃,已为军中小校。”
杜英笑道:
“看来郗恢这小子还真的跟着阿羯历练出来了。听说你们在外号称小舅子军,等会儿有空和余的亲卫较量一下,余倒要看看,是谢阿羯和郗恢这两个家伙胡吹,还是真的有本事。”
郗寸的眼中顿时露出激动神色:
“遵命!”
“先说说,谢玄身在何处了?”
“少将军率众驻扎叶县,并伺机骚扰南阳粮道,已得武关周将军支持,一切顺遂。”
杜英颔首,谢玄想要切断南阳粮草补给的决策,自己也是点头同意的,否则周隆也不敢大张旗鼓的配合行事。
“只是在做这件事么?”杜英好奇,这倒是和谢玄一向喜欢搞事情的性子不太符合?
郗寸想了想,向前两步,压低声音说道:
“少将军其实还在派人摸索经南阳南下,再折而向西,横穿整个大别山进入淮西的道路,这样我军就能以轻兵直插大江下游,不再需要强渡淮水。”
杜英顿时笑着对谢道韫说道:
“我就说嘛,这才是阿羯一向的作风。”
“屡屡行险,总有马失前蹄之时。”谢道韫却并不完全赞同,“若欲取天下,仍旧需要携声势浪潮、以正兵成泰山压顶之势,顺理成章,天下因此才能归心,史书上因此才能说得位之正。”
杜英摇头道:
“对付不同的人当用不同的招数,若能横穿大别山,那么就可以给大司马一个惊喜,余还是对阿羯寄以厚望的。
而且就算是失败了也无妨,大概或许真的能够让他意识到夫人所说的这些,走正兵之路,或总结经验,正奇结合,为兵法大家。”
“但这仍旧关乎一路之成败生死。”
“既是练兵也是练将,有所折损挫败,情理之中。”杜英摆了摆手,看向周围的将士们,“余麾下的将士,要敢于尝试,若一直因陈守旧,那早晚还要被又一引领潮流之人所破。”
将士们都听明白了,若有所思。
这也得益于杜英现在推进整个军中的思想教育,主簿们时常给将士们开课堂,还给文化落后的士卒们开小灶,这让大家学习和思考的热情都颇为高涨。
不再是之前听不懂、不愿听、讲啥道理、爱谁谁的大老粗了。
“许昌一路,尚且顺利?”杜英接着问道。
“谢司马已率军沿汝、颖而下,沿途搜集木材、打造船只,行军并不算快。”郗寸解释道,“而对外,司马宣称是为了搜剿追杀逃窜的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