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风眉头一皱:“住嘴!”
范青云笑容不改,道:“二师兄,我想,掌门英明神武,早就看透啦,你没见他对玉姝不冷不热的?”
唐正风沉下脸,道:“掌门虽然年轻,却烛照一切,这些话切不可再说,……掌门他心中有数,只是宽和,不计较罢了,……咱们可得慎言,此事切莫再提!也莫要多想!”
范青云笑容敛起,肃然道:“是,二师兄!”
萧月生坐在榻上,玉佩已经收起,缓缓睁开眼睛,双手在胸前结了数印,最终按在丹田,一动不动。
此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传来唐正风的声音:“禀掌门,属下唐正风求见!”
“进来罢。”萧月生道。
何玉姝忙正在轩案前修剪花枝,听到声音忙站起来,去拉开房门,请唐正风进屋。
唐正风步履沉稳,进了屋,来到榻前,抱拳躬身,神情甚恭:“掌门。”
萧月生双手松开丹田,抬头看他一眼,朝前一伸手:“唐长老,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何玉姝轻手轻脚,端来一个月白绣墩,放到唐正风身后。
唐正风对何玉姝点点头,坐下来,正襟危坐,神色肃然。
“究竟出了什么事?”萧月生问,接过何玉姝递上的茶盏,揭盏轻撇一下,轻啜一口,眼睛望着他。
唐正风接过茶盏,没有喝,双手端着,放在腿上,道:“是,掌门,……咱们两个弟子被人所伤,几乎丧命,派内的紫阳丹也无济于事,……幸得掌门赐下灵药,救了他们。”
紫阳丹乃紫阳剑派最珍贵之丹药,乃是救命之丹,每个弟子下山时,都被赐一颗,以防受伤。
“是谁?”萧月生眼波一闪,淡淡问。
唐正风只觉身子蓦的一冷,似乎忽然跌进寒窖中,寒意森森,好在这个感觉一闪即逝,恢复如常。
“是天龙门的两个弟子。”唐正风沉声道,紧绷着脸。
“天……龙……门……”萧月生喃喃自语,淡淡道:“唐长老,还有李长老,你们亲率十名百胜堂弟子,下山杀了这二人!”
“掌门……”唐正风一怔,忙道。
萧月生一摆手,平平淡淡道:“凡伤我派中弟子,或伤我派中弟子者,皆百倍报之,你们去罢!”
“掌门!”唐正风站起来,抱拳道:“掌门三思!”
萧月生眉头微皱,脸沉了下来。
唐正风顾不得他脸色,忙道:“天龙门乃天下间有数的大门派,其北宗掌门田归农,剑法高绝,堪称一绝,且派内高手云集,我紫阳剑派与其相比,就像一只蚂蚁跟一头马啊!”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摇头。
唐正风沉声道:“掌门刚杀了铁刀门的门主,大仇结下,他们必会报仇,此时再去招惹天龙门,委实不智,请掌门三思!”
萧月生默然不语,盯着他看,目光平和。
唐正风却觉得自己身体发沉,两腿微抖,身子几乎支撑不住。
“唉……”萧月生悠悠叹息一声,解座下榻,来到窗前推开窗户,一阵凉风涌进来,飘来了阵阵吆喝惨叫声。
唐正风只觉身子一松,长吁一口气,内力恢复运转。
萧月生负手而立,抬头远眺,整个山谷尽收眼底,风景如画。
中央的一潭湖水,清澈如镜,蓝天白云倒映其中,仿佛一个娴静的少女。
旁边的练武场,吆喝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紫阳剑派弟子们浑身是劲儿,苦练武功,弥漫着勃勃生机,一静一动,整个山谷如一幅画卷,在眼前舒展。
他转身过来,道:“唐长老,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唐正风无奈苦笑,叹息一声:“是,掌门,谨遵法旨!”
他心中叹息,只觉掌门之举,殊是不智,紫阳剑派要与天龙门做对,便是拿鸡蛋碰石头。
只是掌门法旨一下,他也无力遵从,如今的紫阳派,上下弟子奉掌门若神明,一言即下,绝无违命。
先授绝学,又诛杀铁刀门主,替前任掌门报了仇,又痛杀铁刀门弟子,令弟子们兴奋自豪,尽心拥戴。
他轻轻退下去,关上房门,脚步声渐远,下了楼梯。
萧月生看着房门方向,若有所思,怔怔不语。
何玉姝小心翼翼,一动不动,低眉顺目,好像一尊雕像般,心中暗自担心。
她终忍不住,轻轻抬头,偷瞥一眼萧月生。
恰巧萧月生望过来,与他目光一触,她慌忙低头,如受惊的小鹿。
萧月生微微一笑,摆摆手:“玉姝,下去罢。”
“是,掌门。”何玉姝如蒙大赦。
她站在这屋里,几乎喘不过气来,此时的萧月生,虽然平和,却散发着莫名的气息,令她戒惧。
唐正风与李明阳亲率十名百胜堂弟子,还有先前回来的两个弟子,下了紫阳山,一路疾行,朝北追去。
他们一行人,装扮全变,皆着一身青衫,腰间佩剑,剑柄没有缠紫色丝绦。
每个人两匹马,二十八匹马一齐纵蹄而驰,声势浩大,宛如军队一般,官道上的人们远远避开。
唐正风与李明阳并辔而行,跑在最前,身后是另两个弟子,再之后便是百胜堂十名弟子。
唐正风身子沉稳,笔直坐着,转头道:“三师弟,咱们这一次,须得斩草除根,绝不留一个活口。”
蹄声滚滚,将他的话掩住,唯有前头几人听得到,不虞让旁人听去。
李明阳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抚清髯而笑:“放心罢,二师兄,我自然明白!”
“唉……”唐正风摇头叹息,浓眉笼着一层担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