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茅小乐,没人看到那些丧鼓,甚至连茅小乐自己也分不清那究竟算是幻觉还是什么,但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灯光突然黯淡下来,几乎消失不见,令人窒息恐怖黑暗如海啸般涌起,几乎是顷刻间就淹没过这条山路,淹没了所有人——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在千钧一发之际,乙零用猩红色的长鞭以雷霆之势抽碎了黑暗。
所以昏黄灯光能再重新亮起,邪异粘稠的黑暗又退回到山路两边,蠢蠢欲动,汹涌翻腾。
那是……什么?
苗芳菲喉中涌出血味来,每一次呼吸肺部都隐隐作痛,在黑暗压迫来的瞬间生出极强的危机感,就像死神的镰刀从她头顶掠过,再往下一分就要割断她的生命。
黑暗里究竟有什么?黑暗究竟是什么?黑暗——
不要看,不要想。乙零的话随着恐惧深深烙印在了苗芳菲心底,她恐慌着抑制住了自己乱飞的思绪。金蚕蛊不敢再鸣叫了,变得格外老实,似乎生怕因为自己让苗芳菲联想到更多。
然而人越是不愿去想什么,越容易胡思乱想,大脑很难受人完全控制,就像你在考试写卷子时脑海中突然循环往复响起几首流行歌。年轻的苗芳菲很难控制好自己,这队里最冷静的百飞白也无法像机器人一样摒除自己的思绪,虽然零导说只看着他想他,但问题是一看零导他们就条件反射去想这诡异的拜山教,脑补着诡异的黑暗!
索性这里的人都很聪明,都有较强的自我惯例意识。百飞白心里背起来圆周率,清空其他思绪。王澎湃自言自语饿了好饿,开始用报菜名来麻痹大脑。鹿书橙跟佟和歌也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郁和慧一边跑一边研究乙零那条鞭子,万向春心里背着佛经,汪玉树担心着双眼流血,浑身虚弱的茅小乐,主动接过了他身上大半行李,自己累的喘不过气来,根本没心思想太多。
而年纪最小最容易瞎想的茅小乐此刻却是完全贯彻乙零刚才说的话,愣愣看着伏在安雪锋背上的白发向导,脑子里不断回想那比闪电更酷烈璀璨的一鞭。
但就算他们不再去想黑暗,粘稠的黑暗仍旧在逐渐迫近。灯光渐渐暗淡下来,山路外的黑暗就更浓重了。沉沉黑暗如厚重幕布垂落,不仅在山路两边,还在他们前后,在他们头顶。
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连空气都变得有些浑浊稀薄起来,他们好像在一个扣住的纸盒中奔跑。山路两边的黑暗接近,还能靠收紧队形来规避。但头顶如深海般的黑暗逐渐下沉,带来的恐怖压迫感却难以规避,只能尽可能的俯下身,以最快速度奔跑,哪怕浑身肌肉都开始酸痛,喉咙像吞了碳一样刺痛,汗水模糊了双眼,也没有人感在这时候掉队,咬紧牙关在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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