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门前明明关好的卧室门以一种半开的状态敞着,门口的位置散落着几本被扒拉下来的书。
时砚换上拖鞋,将鞋放在鞋架上,朝里面走,边走,边弯腰去捡地板上的书,从卧室门口捡到卧室里面。
时砚把所有的书一一放回原有的位置上去,然后发现,它不止动了自己的书。
书桌下右边的柜子也开了。
里面的电脑包被扯了出来,黑色的包上浮着一层白色的猫毛,而塑料拉链处有几个明显咬出来的牙印洞,包里的灰色笔记本电脑露出一角。
完全可以想见,它当时是如何嚣张的踩在包上,把包当成玩具,肆意的搞破坏。
而它之所以这么猖狂——
罪魁祸首从门外探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充满肉感的猫爪子垫在地板上,一双漂亮的异瞳滴溜溜的去瞧时砚的反应。
时砚淡淡地瞥了它一眼,把电脑包里的笔电抽出来,掀开屏幕,确认电脑完好无损后又放回去,重新拉上电脑包的拉链,将一切物归原位。
是的,它之所以能够如此猖狂,都是因为每一次的捣蛋,时砚都不会追究它的任何责任,情绪稳定的打扫它的破坏现场。
而它也像是知道似的,特别有恃无恐,见这一次时砚还是没有怪它,那仅存的一点心虚瞬间荡然无存。
昂着脖子骄傲的走进来,用尾巴纡尊降贵似的扫了下时砚的腿,又昂着脖子出去了。
时砚给它倒了猫粮后才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门关上。
“啪嗒”一声。
明晃晃的顶灯亮起,光线从时砚的头顶照射下来,照亮他站在洗手池镜前清隽的身影。
清枫一中的短袖校服领口是衬衫式的,顶端有两颗白色的纽扣。
时砚动了动今日使用过度的手臂,然后抬手,将扣到领口位置、严严实实挡住脖颈以下部分的两颗纽扣依次解开,脱下了校服。
少年长年不见光的肌肤有一种病态的白,瘦削却不显单薄,手臂与腰腹有着这个年龄段独有的内敛的蓬勃感,尤其是肩颈的部位,流畅的线条略显凌厉。
只是,右边的肩膀上,有一块蔓延开来的灼眼的红,红中间位置已经开始泛起青紫色了,显得有些可怖。
这是三个小时前被枪支后坐力压出来的痕迹。
时砚抬手轻轻按压了下,微微蹙眉,有疼痛感,他想起盛鸢提醒过他的话——如果不好好冰敷的话,会疼上好几天。
痕迹也会跟着留下好几天。
*
时砚从浴室出来时,时间还不到八点半。
他依旧按照习惯,回到卧室,从书包里拿出习题册,准备写到十点再去休息。
指针指到九点。
桌面上放着的手机发出震动,屏幕显示语音通话。
相较于昨晚,时砚这次只微顿一下之后,划开了接通的绿色按钮。
“哄我睡觉。”少女同样的声音,同样语气,同样的话。
“……”时砚沉默了一下,问:“还是跟昨天一样吗?”
一样念习题。
盛鸢:“也可以啊,反正,到十点。”
说完,她忽然问他:“对了,你冰敷没有?”
时砚修长分明的指节还握住一支黑色的圆珠笔,闻言,漆黑的眼睫微动了下,在冷清狭长的漆眸下落下一片剪影。
半响,他回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