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世家圈年轻这一代的子弟们,曾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活在“盛鸢”两个字的阴影之下。
不是盛鸢做过多么可怕的事情。
而是因为——她太“卷”了。
像他们这种家庭的后代,一般讲究的都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除却文化课以外,还会增添像高尔夫,马球,马术等等培养肢体运动竞技类的活动。
刚好,这两块区域盛鸢都名列前茅,连个对手也没有。
从小,盛鸢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可她又不仅仅是“别人家的孩子”这么简单。
打个比方——
第二名是课后请了天价名师名教,参加紧密到每一分每一秒的课外辅导,付出无数时间与精力,历尽千辛万苦才走到的第二名。
那么身为第一名的盛鸢的日常轻松到就像是饮水一般。
与人们印象中优异孩子的刻板印象不同。
盛鸢也有贪玩,调皮不想写作业的时候,户外活动经常偷偷摸鱼。
可一到见真章——考试测成绩,这家伙就跟见了鬼似的满分率变态到惊人。
一个人。
可怕的不是她愿意学习,铆劲儿努力,而是她明明看起来很咸鱼,可仍旧可以甩开所有人n条街。
这种,才是真正的恐怖如斯!
那时的盛家家主,也就是盛鸢的爷爷盛濯,多么铁面无私,不苟言笑的一个人,惟独对这个最小的孙女和颜悦色。
自从妻子离世后,盛濯的身体每况愈下,因糖尿病要严格控糖,这对一个嗜甜的人无疑是个折磨。
盛濯脾气越发不好,跟前永远都是低气压,连带着对着三个儿子也没什么好脸色。
有一次,盛濯大寿办宴,他板着脸坐主位上,周围人战战兢兢。
这时候,还不满两岁半的盛鸢,走到盛濯面前,往盛濯手里塞了一块哥哥给的山楂糖,她仰头,一双水润的杏眼看着盛濯,奶声奶气的安慰道:“爷爷,不哭。”
这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而后是忍俊不禁。
盛濯日常板着脸,落在这个不大点儿的小团子眼里,竟然被理解成了难过。
很快,众人就不敢笑了。
因为盛濯脸色变冷了,他目光沉沉盯着面前的孙女,一言不发。
周围人只觉得心里发毛。
盛濯不能吃甜,盛鸢却还塞糖,恐怕要惹得老爷子不快了。
下一秒。
却看见盛濯面无表情伸出手,把盛鸢抱起来——放在了自己腿上。
要知道。
盛鸢上头的三个哥哥出生到现在,都没得过盛濯这种待遇。
虽说出生礼都给足了股票,车子,房子。
但这些身外之物,到底抵不过老爷子的主动亲近。
那场寿宴上,寿星盛濯全程抱着小孙女,甚至亲自动手给小孙女剥虾。
自那以后,盛濯就经常把盛鸢带在身边,无论是集团会议,亦或是与合伙人见面谈生意。
盛鸢12岁时,有一个盛濯的老友儿子被生意场上的对手算计,造成不少损失,便着急忙慌找到盛濯求助,事后,盛濯突发奇想问盛鸢:“倘若小鸢是那位叔叔,要怎么办?”
盛鸢思考了几秒,说:“能保证本金的情况下,先不计较蝇头小利得失,耐心蛰伏,韬光养晦,蓄势待发。”
盛濯听完哈哈大笑。
是许久未曾开怀的大声朗笑。
盛濯病逝那天,交代完所有后事,将盛鸢唤到床边。
在弥留之际,他拉着盛鸢的手,虚弱出声:“要记得,小鸢永远都是爷爷的骄傲,等我见到奶奶,我也要,把这句话告诉奶奶……”
…
盛濯这辈子少有的温柔,大部分给了离世的发妻,剩余的一点,则全给了这个小孙女。
也从来没有人对此产生过异议。
因为盛鸢她值得,她甚至优秀到都令人生不出嫉妒的情绪。
那时候,世家圈里的同龄子弟们但凡闯出点儿什么祸,干出点儿倒反天罡的事儿,挨揍时总能听见一句——
“你但凡有盛家那个小的一半儿让人省心,你就算是把天拆了我也绝不说你一句!”
盛鸢的名字直接成训话时的必备品了。
就算和盛鸢不熟,但盛鸢的事早都听得烂熟于心了。
以至于,后来盛家发生这样大的事情,盛家被重创之下,世家圈里的孩子没一个对盛鸢这个孤立无援的孤女落井下石,冷嘲热讽过。
也有个别不懂事儿的,不过那些污糟话还没等传到盛鸢本人的耳朵里,众人就很有默契的集体把人踢出圈了。
大家喊盛鸢大小姐不单纯因为她是盛家三先生的独女,大小姐——不仅仅只是一个称谓。
大家不是“怕”盛鸢,只是,很尊重她。
赵起明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他是不会把这些东西随便当着外人的面讲出去的,他只是问了句:“你们学校最厉害的那个,就是你们经常挂嘴边炫的那个什么学神,叫什么来着?”
“时砚。”
“对,时砚——就这么说吧,就算是十个时砚,对上盛鸢,那也是不太够看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满脸“赵起明在吹牛”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在他们的眼中,盛鸢仅仅只是一个漂亮的有钱的腾雅交换生而已,至于成绩什么的……老师们明明都说她不学无术。
赵起明沉默两秒,补充:“我是说,三年前的盛鸢。”
盛家出事后,盛鸢性情大变,成绩一落千丈。
恍惚间,那个闪闪发光的盛家大小姐,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