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晴了十来天,又是盛夏,热浪滚滚,直把人热的动也不动就能汗流浃背,到晚间更是好容易睡着一会又被热醒。好在这天夜间痛痛快快地下了夜大雨,热气腾腾而去,到第二天便清凉了许多。
阖宫上下都不觉间松了口气,眉眼间浮躁也去了许多。而清凉殿中来往的宫人却还是有些愁眉苦脸,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陛下这几天都压着大火呢,听说刚回宫的那天东西砸了一地。
再想到陛下为什么发火,宫人们更是直觉得寒气直冒。二皇子五月刚满了两岁,到六月便夭折了!这中间只怕也是有什么事,要不然怎么能把一宫人全锁住,就是王七子失子大痛也不见陛下同太后抚恤一二。
再想打宫中另外两个怀着身孕的宫妃,当即便噤若寒蝉,生怕卷进这深潭中。
刘彻正独坐在殿中,没有像宫人们揣测的那样因为宫妃间勾心斗角而气急攻心。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殿中,手中握着一卷帛书,却半天也没有翻动一页。
心下渐渐烦乱起来,更漫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惆怅。他埋下头,硬逼着自己把书看下去。
春陀悄没声息地进了殿中,见刘彻正在读书,便蹑手蹑脚去侍奉茶水。等一应忙完了,才说起今天去办的事。“陛下,王良人坚持要见您一面。”
刘彻没有说话,头也没有抬,只微微冷哼一声。春陀却马上明白过来,赶紧补道:“是王庶人,奴婢一时忘了,忘了。”
刘彻也无心和他计较,只是冷冷道:“朕不见,她做下的罪孽还有什么脸面要见朕!”声音不大,却是字字含着怒火。春陀不敢再说,躬身站在一旁。
刘彻却越想越气,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母亲?断了孩子的药来让他再多病上几天,就为了宠!
他回来后见了孩子最后一面才叫下葬,看着苍白的小脸想到去上林苑前许他等回来了便到身边来就让他欢喜的不行,更是心中大痛。
对王西语恨意便更深,当天便废她为庶人,只等查的一清二楚了便发落走。为了刘平计,也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只是永生再不相见。
没想到她还不肯走,觉得委屈冤枉了不成?
思及至此,刘彻狠狠地把手中帛书掷出去老远。
“给她喂一碗哑药,送到栎阳去!”
春陀连声道诺,急步退出去。
王西语这也是鬼迷心窍了,陛下一而再给她替身份不就是对二皇子看吗?只是人心哪有知足时。
他便走便叹气,她求他说的也说过了。只是陛下实在是厌恶她极了,决计是不可能见她的。
他顶着烈日疾步快走,还是热出了一声汗。到了宫门口,自有人递上凉帕同冰饮,他便接了。
抹一把脸,又畅快地用了一碗酸梅汤,浑身冒起凉意才往里走。
殿中一片死寂,伺候二皇子的同王西语贴身服侍的当天便拉出去斩了。剩下的即便能活下命来,也是冷板凳坐到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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