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又在汤泉宫住了三四日,听说卫青已经到了长安郊外,便启程回宫去。
刘彻已经按捺不住想见到这员能征善战的年轻大将,听他说说战役的详细经过。
到底军报上的那一连串数字和寥寥几句带过的经过,已经满足不了天子恨不得亲临的心情了。
回宫后的第二日,卫青终于也到了长安。风尘仆仆地,都没来得及回府洗漱更衣,就被诏命同张博达立刻进宫。
卫青打了一场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胜仗,也是高兴的几天睡不着。只是面上却还是镇定自若,不露自矜倨傲之色,约束着大军上下不可得意忘形。
以己度人,大胆启用他这个年轻将领,背负着莫大压力的陛下又该如何欣喜若狂?
卫青当即就策马去到军中唯一的一辆马车前撩开车帘,叫张博达随他一起进宫,又问他还能不能撑一下?
张博达的身体底子哪经得起马上这样的日夜奔袭、风餐露宿?先时还咬牙坚持着,等大军得胜还师时,心里一松,立时就上吐下泻的病倒了。
军中却没有一个人嗤笑军师体弱,都说这等用脑子打仗的人身子自然就娇贵些,哪是他们这些粗汉使蛮力气能比的?
一路上多的是军士自动来为张博达赶车守夜,弄得张博达感概良多,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王父最怀念的就是军中的日子了。
张博达半躺在马车内,身下是几床军被用来减缓马车的颠簸。他听了卫青的话,咬牙坐起来,病的苍白失血的脸上有了些笑意。“自然能,还能叫你一个人去听好话?”
卫青失笑,这个张博达,都病的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亲自下马,上前把张博达扶下车,叫牵匹温顺的母马来给他骑。
张博达摇头拒绝,“仲卿,还是牵追风来。我这点小病,还不值得丢咱们上下的脸。”
卫青缄默地望着张博达好一会,到底还是挥手叫把在战场上缴获的那匹匈奴烈马牵来。
自皇后回宫后不久,张博达就住到了他府上。两个成长环境和经历截然不同的年轻人却意外地志趣相投,很能说到一块去,大有知己相见恨晚之感,经常为了军政事务而促膝长谈。
卫青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最是执拗。一旦决定了什么,旁人多说无益。
是以,他翻身上了马。眼看着张博达摇摇晃晃费了半天劲才爬上马背后,也没有多话,当先扬鞭催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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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陀一早就奉陛下的口谕在汉宫门口恭迎安内侯和新出炉的宜城侯——张博达,他微微躬着背守在汉宫外,姿态谦恭。
说起来,他虽然是个黄门,是个出身微贱的奴婢。但因为自小就伺候还是胶东王的陛下,随着陛下成为太子乃至皇帝,他春陀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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