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的夜里,四下里静得仿佛连熏香袅袅上升的声音都听得见。
阿娇虽是极轻声地问出口,她期待又害怕地等待着刘彻的回答,只觉得心口的扑通乱跳声大的吓人。
前世时刚开始刘彻不是没对李广重用过,但到了最后漠北之战时刘彻已经不准备用李广了,是禁不住李广的哀求,不忍心抹这个老将的脸才答应。
而结果也实在叫人难过,李广迷途自杀。
一代名将,就此折戟沉沙。
如今她虽然改变了历史,但却不能改变人。
李广前世在用兵上存在的那些弊端,想必如今还是在。
叫他去驰援渔阳,这怎么能叫阿娇放心?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回答,等来的却是叫她哭笑不得的回答。刘彻竟然像听着小孩子闲操心一样完全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一把把她按劲怀里,催她睡觉。
阿娇又好笑又无奈地推他,“我说认真的,渔阳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刘彻正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背,被她抗议后重新揽她入怀,给她顺毛道:“好,好,好——那咱们就说认真的,李广有什么信不过的?韩安国也不是无能之辈,这都是千军万马中杀过来的,不至于守不住渔阳。”
他有些奇怪,李广出身将门,骑射过人,武艺超群。
文帝就可惜说他生在和平年代,不然以军功封万户侯不在话下。
娇娇怎么会不放心他去?
要知道去年的对匈之战,满天下都寄希望于李广。却没想到成就的是卫青这匹黑马,只是就如丞相叹息的李广是累于声名。
若不是匈奴以几倍重病围歼,李广不至于败的如此惨。
难道娇娇就因为他败这一次,就信不过了?
刘彻心念流转间,一时还真想不明白。
阿娇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过激,毕竟李广人生的前面大部分都是顺之极顺,是到了对匈奴时才屡战屡败。诚如刘彻所说,李广是血海尸山中打出来的名将,不至于连这点局面都应付不了。
她心下一安后,倦意立时卷上来。她舒服地蜷缩在刘彻怀里,安心睡去。
她鼻翼间始终萦绕着独属于刘彻的淡香,温暖又叫人舒心。
这味道里含着三分宫中熏香,三分笔墨纸砚的味道,还有四分却是男人的阳刚荷尔蒙。混在在一起,就成了刘彻的味道。
这味道叫她魂牵梦绕了两千年,如今日日得以它的守候,只觉心神安宁悠然到了极致。
阿娇一夜好眠,清早醒来神清气爽。竟完全没有因为睡的不足而困顿,精精神神地陪孩子们玩了一上午。
等午后好不容易哄睡了两个孩子后,阿娇才在软榻上小憩会。
风轻云淡的初春,温度渐渐回升。
绿意萌生,天地间都充满了初生的活力和希望。
阿娇躺在榻上,睡思渐渐昏沉。迷迷糊糊中似乎还听到雪狮子哒哒哒地跑过庭院,紧接其后的是小冬子匆匆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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