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被远赴长安告发淮南王谋反,最终却只叫朝廷削了淮南国两县。
本有些紧绷的局势顿时松缓下来,但明眼人都看得分明,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至于这风要从哪刮却是说不好了,只能由着时间来揭晓答案。
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不觉间,元朔五年就这么过去了。
新年刚过,朝中就为太傅一事闹腾起来。
暠儿已经五岁,早到了可以选太傅正正经经进学的时候了。
但刘彻却一直把暠儿留在身边,半点都没有选太傅的意思。
馆陶进宫都来说了几次,今日太傅,明日帝师,这里面可不光光是涉及到至高无上的荣誉,还有朝臣们对未来天子的期待。
更重要的是,暠儿也该借此早些培植自己的势力。
阿娇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却不急迫,她还是希望父子俩能多培养培养感情。
“阿彘喜欢自己教孩子,就让他教。”
馆陶看了她一眼,端起手边的白玉茶杯,到底有几分不快。
“你啊,就是什么都不急。”
阿娇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并未就此和馆陶继续聊下去。
她徐徐起身,望着窗外姹紫嫣红的春光道:“母亲,出去走走吧。阳春三月的阳光,舒服的很。”
馆陶无奈地摇了摇头,娇娇看着柔顺,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犟。
但用陈午的话来说,一代人管好一代人,何必总为子孙后代操心?
她抿了口茶水,起身同阿娇一起往温室殿庭中听雨阁而去。
仲春时分,春光正明媚。
听雨阁外的桃花林开的热闹之极,人还在外面老远,就被那裹着桃花甜香的南风拂过脸。
阿娇心想,还真是吹面不寒杨柳风,半点不错呢。
仔细闻闻,风里还有些许新鲜湿润土地的味道,春的盎然生机一下就透出来。
燕子唧唧叫着从树梢间振翅飞过,乱花深处一片蓊然。
仲春的阳光温暖极了,晒久了还有些微微出汗。
母女俩就踱步上了回廊,在树荫下说话。
阿娇问馆陶道:“隆虑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隆虑正旦朝贺的时候受了点寒风,回去就病下了。
馆陶道:“好多了,就是还咳嗽。也是换季闹的,等天气再暖和点就好了。”
阿娇却没法真不当回事,前世隆虑就是病死在元朔六年。
起因似乎就是这场谁都没太当回事的风寒,到最后却要了隆虑的命。
阿娇望向庭中阳光下微微晃动的树影,坚持道:“回去时把太医令带着,给隆虑好好看看。她年纪也不小了,别再有什么隐疾,跟着风寒一起犯了。”
病来如山倒,阿娇想来想去都觉得多半是这风寒引发了什么并发症。
前世时,自变成了李妙丽后,她只恨不得同外界隔绝,又怎么会知道外面的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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