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天总要往这来上几趟,有时候也不进去,只在窗外望一眼就走。
储君的责任,迅速地叫暠儿长大。
他早已经脱去了幼时的活泼可爱,变的越来越像刘彻小时候了。
阿娇越来越理解从前王太后的苦处,孩子太不需要自己操心,操心只会更甚。
到了含丙殿外,阿娇却远远地就听着暠儿的笑声。
她心下奇怪,往常她过来进去暠儿不是在念书就是在骑马射箭。
进去后才发现原来是霍去病来了,正在教暠儿射箭。
元暶见着霍去病高兴不已,从阿娇手中挣脱开,“去病哥哥——”
霍去病俯下身行了一礼,“臣见过皇后。”
又侧向元暶,“臣见过殿下。”
元暶有些不高兴,“去病哥哥,我不要你和别人一样。”
霍去病笑笑,“殿下,君臣之礼不可废。”
元暶转转眼珠,笑道:“那你今天要陪我玩一天。”
阿娇止住元暶,“别胡闹,去病哥哥现在是将军了,要带兵打仗,哪有空天天和你胡闹?”
又问霍去病道:“刚刚从塞外回来,累坏了吧,怎么不在府里歇歇?”
霍去病笑道:“臣年轻,不觉得累。”
十六七岁意气风发的少年,立在夏日灿烂的阳光中身姿挺拔。
双眸灼灼,虽笑着,却仿佛还含着战场上的森然杀意。
阿娇心底的可惜就更浓厚了,如此英雄少年,委实死的太早了。
霍去病捕捉到了皇后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这点怜惜,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的身世?
他眼底也禁不住有了些黯然,但旋即又绽放出更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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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快过去的时候,淮南国终于又闹出了事。
刘安止有两子,长子刘不害是庶子,从小就不得刘安的喜欢。
连朝廷下推恩令时,刘安都没有按照规制给刘不害封后。
刘不害其子刘间为此忿忿不平,打算整倒太子刘迁,以其父代之。
却不妨走漏了风声为刘迁所知,对其查问拷打。
刘间愤怒更甚,待他掌握了些祖父和叔叔有意谋反的铁证后,便托心腹严正向朝廷上书告密。
刘彻对淮南国也是终于忍无可忍,下令廷尉彻查。
辟阳侯审食其死于刘安父亲——高祖少子刘长之手,其孙审卿得知消息后,深感血海深仇终于可以得报。
便在朝中为刘间四处活动游说,试图报仇。
消息传到淮南国后,眼见事态严重,刘安便召回刘陵商议,意欲举兵反叛。
刘陵不同意贸然起事,“先帝时诸侯势大尚且没有成事,何况如今?”
刘迁便嗤笑道:“姐姐,若是我们首先能扼住成皋关口,再攻下颍川郡率兵堵住轘辕关、伊阙关的道路,令陈定率南阳郡的军队把守武关。
河南郡太守便只剩有洛阳罢了,何足挂齿?
我们大可凭借雄据三川之地的成皋险关,招集崤山之东各郡国的军队响应。”
他看了姐姐一眼,“别人不说,衡山王刘赐是我们的亲叔父,父王一旦举事,他必定响应?”
刘陵瞪了他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都这个时候了还鼓噪父王同朝廷硬干。
汉军这些年同匈奴交战,真正地锻造出了一支能战悍军。
名将更是辈出,就凭着淮南国和衡山国是抗衡不了朝廷的。
她望向刘安,言辞恳切地道:“父皇,请听女儿一言。”
刘安心下已经微微有些不快,但想着长女自来聪慧多智,便轻轻点头,示意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