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长叹了一口气,抱住她,良久才问:“为什么?”
阿娇心下一滞,嘴上却已经有了回应。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但金屋白白放着实在浪费,做一点有意义的事也是好的。”
刘彻唔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心下自然还是不愿意拆掉金屋,但阿娇再三求他,他便想算了随她吧。
这不就是为了她高兴的才建吗?
现在拆了她能叫她高兴,那便拆吧。
阿娇选了个宜动土的日子把金屋拆了,金子悉数收归国库,充作军费。
拆迁的那天,阿娇去看了一眼就回来了。
元惋惜的不行,“那么华丽的宫殿,母后你还真舍得,就算是摆着看看也好啊。
何况又是父皇……”
话到这里,她忽地转了话音。“算了,拆就拆吧。”
阿娇倒真有些讶异,回头看她。
元便道:“那本来就是父皇送给母后的,自然是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阳光下亭亭玉立的少女明眸善睐,一双会笑的桃花眼灵动妩媚,叫人一看就喜欢的不行。
阿娇心下不禁想,她的元就像一朵桃花般娇嫩可人,她怎么舍得叫她受一点苦?
元任着母后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笑嘻嘻地上前挽住她,“怎么了?我一向这么听话懂事的。”
阿娇被这大言不惭的话逗笑了,刮刮她的鼻子,却什么都没有说,似乎是默认了她的话。
她做了母亲后,再想起馆陶小时候因为别人夸她就满面笑容的样子,再也不觉得好笑了,而是满心的温暖。
母亲看自己的孩子,可不就是哪都好吗?
就像自己老说元骄纵,又叹儿聪慧太过,但心底深处到底觉得自己的这一双儿女无可指摘。
隆虑也是一样的心,只是太过,她爱的太过。
昭平君飞扬跋扈之极,就没有他不敢闯的祸。
馆陶作为嫡亲的祖母都管教不了他,就莫说旁人了。
刘彻或许可以,但他记着三姐临终前托付的话,对昭平君的胡作非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姐膝下就这么一根独苗,生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怕独子惹祸找罪。
只是,昭平君在隆虑死后越发胡闹。
仗着母亲为他预先用金千斤、钱千万豫赎了死罪,想着皇帝舅舅是万万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在长安城中简直是一霸,无人敢管,无人敢问。
隆虑的乳母看不过眼,便劝谏了几句,希冀着昭平君能懂事些,别叫公主到地下了还不放心他。
昭平君正在饮酒,心下不耐烦的很,听着乳母不停聒噪,起身抽剑一刀刺死了隆虑乳母。
乳母家人不依,告到了廷尉处。
此事在长安城中的影响实在太坏,昭平君就因为不耐烦便连自己母亲的乳母一刀刺死,其暴虐冷血可见一斑。
张汤没办法,便禀明了刘彻。
左右估摸着天子的心意都拿隆虑公主为昭平君预赎了死罪的事情说话,以为天子不会真把这个侄子怎么样。
他们都看低了刘彻,都看低了他的格局。
刘彻想着隆虑死前托孤之言如何又不难过?
但昭平君这些年所作所为就是说人神共愤也半点都不为过,早不知抵了多少次死罪,如果这次还放过他,不但是助长他的恶行,更是把大汉律法踩到了脚底下。
无外乎在对天下人诏书:杀人当然须得偿命,他不偿命是因为他有个好舅舅。
什么所谓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不过是哄给小孩子听的谎话,还真能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