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去了,所有人眼中刘彻都该是高兴的。因为他失去了最后的束缚,变成了真真正正的皇帝。从今往后他不需要再事事都往长乐宫中打转,他可以亲政言事,可以号令天下了。
甚至,只要他想,虎符在手,汉匈一战可以一触即发。
但是,夜深人静时,他只觉得如芒在背,压力更甚往昔。
没有人能约束他时,才是最大的约束。
刘彻独自站在长乐宫太皇太后寝殿内,久久地望着太皇太后的寝榻。似乎老祖母还像旧时那样对自己闭着眼睛笑着,慈爱地叫他彘儿。
皇祖母,您和父皇的期望,彘儿一定会做到的。
等到那天,彘儿再到这长乐宫中来。
他转身大踏步走出寝殿,走出正殿,走出长乐宫。对等候在宫门口的春陀沉声说:“封宫!”
太皇太后薨后,无人有此资格能再住长乐宫。
建元六年的初春,寒风微厉,天空灰蒙蒙一片。汉宫上飘扬的是白色的灵幡,整个长安城始终都笼罩在国丧的愁绪中。
长安市井间,更是满是哀思地说从去年冬天太皇太后病重间这天就没有放过一天晴。
太皇太后一生爱惜民力,推行无为而治。叫百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
这是天,都在为老太后伤心呢。
的确,太皇太后谋传胶东略承沛公,芳流观津名留汉青。她的时代上承汉高祖伟业,下启汉武帝雄风。她当的起民间的盛誉,也载得动死后极致的哀荣。
所以,当主管太皇太后丧事的丞相许昌和御史大夫庄青翟费尽心力地揣测圣心,给太皇太后的丧事来了个敷衍了事时,满心以为能博得圣欢时,决没想到会迎来天子一怒。
刘彻在太皇太后丧事后的第一次朝会,说到许昌同庄青翟对太皇太后丧事的仓促草率、礼仪不周。怒发冲冠地当朝罢免了丞相同御史大夫,满朝震动,却无人敢言。
一朝天子一朝臣是不错,只是陛下也太心急了吧。而且拿的理由还是为太皇太后,谁信?
刘彻负着手冷冷地看着殿下的百官,他们虽然没敢提出任何异议,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刘彻他们心中所想。
他们实在是太小瞧了太皇太后,也实在太小瞧了朕。
少年天子只觉得胸腔中似有热血滚动,只叫他不得安生。许昌同庄青翟都是太皇太后在废新政后任用的黄老之臣,虽说就是取的他们听话就是取的他们无才,好叫来日刘彻能顺利交接。
但是,他们人走茶凉、看菜下饭来的也未免太快了!
这些老于世故、八面玲珑的臣子怎么能干事?偏偏还身居朝廷的高位,他的目光扫到略后的桑弘羊、朱买臣、还有严助。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浅笑,朝廷倘若都是这样的臣子该多好!
但想到汉室传承已有六七十年了,至今还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一套人才培养体系,他的这丝笑又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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