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的确是,东瓯被围时众臣以山高水远、损耗颇大且附属国常相争斗的理由劝阻。
到了今天,淮南王刘安上书说的还是那老一套。言道越为方外之地,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理谕之。汉初以来,越人相攻击不可胜数,但天子从未发兵进入其地。如果越人一不奉诏即举兵诛之,恐怕日后兵革无时得息。再则,近年来年成接连歉收,百姓待卖爵、鬻子以接济衣食。大军出动,必然民不聊生。越国甲卒不下数十万,汉军要取胜,至少要以五倍的力量击之,拉车转饷的还不在其中;加上水土不服,疾疫流行,兵未血刃死者即达什二三。虽举越国而虏之,也不足以偿其所亡。
刘彻脑海里转过那份帛书,不由笑道:“朕的皇后所料不假,他刘安也的确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今天我大汉如果不能斡旋于两国之间,失去的就是一直以来辛苦建立的福泽四海的形象了。”
他停了一停,又豪气万丈地说:“但朕相信,朕不会输。”
刘彻的话说过后没有半个月果然实现了,南越一战兵不血刃地解决了,结结实实打了淮南王为首反战派的脸。
闽越王其弟余善与闽越国相和宗族谋议以为即便胜之,汉朝仍要复来,直至灭之,无法与汉相抗。于是杀闽越王,将首级送至王恢处。王恢驰报天子。
刘彻在承明殿内的朝会,当着朝臣们打开了装着闽越王驺郢首级的匣子,扫了一眼又漫不经心地“啪”一声给关上。
殿内众臣眼看着闽越王那双瞪的圆鼓鼓的眼睛倏然消失,背上都叫才弱冠之年却已经有如此冷硬之心的年轻帝王给背上吓得漫出了一层黏糯的冷汗。
刘彻对目露敬意的目光显然很满意,但他嘴上却云淡风轻。“……不为秦楚变节,不为胡越改容。一日刑之,万世传之,而以无为为之……文章写的不错,但可惜了……”
他语调骤冷,含着嘲讽道:“此役,我汉军未动一兵一卒。还真没有劳苦百姓士卒之处,叫咱们淮南王白担心了。”
群臣面面相窥,不敢说话,殿中寂静无声。
刘彻的目光像刀子般在那些淮南王上书后扎堆上书言道不可的朝臣脸上打了个转,直把他们看的头皮发麻。
突然,刘彻问:“中大夫严助来了吗?”
人群中的严助执笏出列恭敬道:“臣在!”
刘彻向严助道:“上次东瓯之围是你严助去的,这次就还是你去吧。替朕传旨着王恢、韩安国班师回朝,令立余善为东越王,与越繇王分地而治。严助再去南越,对南越王赵胡多加抚慰,说朕对他于此战的处置朕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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