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长生天都敢欺骗的族落,怎还会有什么诚信可言。顶点23S.
山上忙碌,山下也有忙碌,忙忙碌碌中各自带着心满意足,自然是好事。
不过也有人不曾忙碌这些,而是在思索着一件事。这一次祭天圣典六部齐至,除了被大甘骑兵残害的几族之外,八十三族之中一共来了六十二族,与历年相较算不上最多,也不是最少。古怪的是这六十二族竟然都安然无恙的抵达鹿野那伽山下,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异常。
相柳儿也有些诧异,原本以为李落怎也不会善罢甘休,骨雅的祭天大典首当其冲,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截杀前来鹿野那伽的各族族民。
一来这些人身份不凡,尽数袭杀当然能引起草海震动,二来随行者不多,没有骑兵护送,截杀也不会有太大的风险,三来各族赶往鹿野那伽的方向不同,就算相柳儿手握重兵,也很难首尾兼顾,恰好给了大甘兵将可乘之机。
如果没人到得了鹿野那伽,那这祭天大典也就变了味道,变得稀松凋零。
岂料祭天在即,非但没有听说大甘骑兵将士截杀草海诸部的消息,就连李落麾下诸将的行踪也消失不见了,许久没有听到有什么风吹草动。
事出异常必有妖。相柳儿皱着眉头,思索着李落自入草海以来的行迹。
“拨汗,这些日子太安静了,有些不对劲啊。”
“这个李落会不会趁机逃回大甘了?”狂鹰摸了摸下巴,疑虑问道。
斛律封寒想了想,道:“有这个可能。”
说完之后,两人齐齐望向相柳儿,早前相柳儿笃定猜测李落必会挥军赶来骨雅,只是照眼下的情形看来,也许还有其他的变数。
相柳儿看了一眼山脚下人头攒动的营地,暗忖道:莫非你真的回去了大甘,还是说你已经来了,近在眼前。
祭天圣典按部就班,没有差池,也没什么波澜,不过鹿野那伽上下有一股暗流在不停的涌动着,好多双眼睛审视着,猜测着,夜不能寐,昼不能歇。
远处的天际开始泛白,黑夜从鹿野那伽山的另外一侧缓缓退去,草海万物渐渐从墨色中走了出来,展示在众人眼前。
青的翠,绿的碧,白的玉,红的艳。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到鹿野那伽山的时候,壤驷葵已走到了人群最前端,手里捧着的圆形物件也显露了出来,是一块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东西,内有氤氲流彩,好似初生天地的一缕灵气,又像是一道纯的不能再纯的水雾,翻转流淌。
壤驷葵跪在山腰一处突起的岩石上,双臂上举,圆珠过顶,沐浴在清晨的第一缕晨光之中。
光照进了圆珠,忽然间这一缕灵气仿佛活了一般,不断的旋转飞舞起来,每转过一周,就会绽出一种颜色,瑰丽非常。
壤驷葵身后的众人都攀跪在山道上,如果没有落脚的地方,那就跪在路边的树丛里,不能站着,更不能跃过壤驷葵。
一刻之后,壤驷葵起身,捧珠前行,所有人都跟在壤驷葵身后,向山顶的鹰鸣角走去。
依着骨雅祭天的规矩,日落之前,这颗祭天圆珠需得到了鹰鸣角,至于身后的人则无关紧要,赶得上最好,赶不上也无妨,只道是福缘不够。
所以这位捧珠的骨雅灵祀多少也要有些武功根基在身,如若不然,绝难在一个白昼攀上鹰鸣角。单是捧珠攀山,对于壤驷葵而言倒没什么难的,尚有余力,走的不急不躁。
入夜之后,圆珠已在鹰鸣角,安放在一块不规则的大石正中。石面平整,雕刻着奇形图案,其上有云纹、兽纹、奇人、异树、巨鼎,还有些神似而形非图案,一眼望去,极是玄奇。
圆珠栖身在一个凹陷的碗状石坑中,吐纳着月华,倒影着星彩,有琉璃斑斓的毫光,宛若将白天里吞呐的日晖再映照出来。